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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白理央不想激發口舌之爭,在藺芙雅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藺芙雅聽完後,轉頭看向手術檯,上面恣肆的嬌紅多一種沉潛的空幻。突兀可驚。三五分鐘後,藺芙雅捏緊了白理央的手,只下了道指示,“小玫,先推病人到監護室。”

“好!”

白理央的心狂跳,她說,“芙雅,換做從前,我寧死也不願拋棄信仰。可是這次,我奪走病人最引以為傲的東西。你想她活下去,我想她直到死之前都能縱情地唱歌。”她語無倫次,“可是,我又不想你失望。我也擔……”

“我沒辦法認同你的作法。”

“擔、擔心……”白理央還沒說完,藺芙雅的話已傳來。

“……嗯。”白理央跌進萬劫不復的噩夢。

“‘嗯’是什麼意思?”藺芙雅問。

“藺主任。”張凡又出聲了。

“張凡你閉嘴。我不僅是要趕她走,趕她走之前還要懲罰她。”藺芙雅從未有過這麼多的怒意。

逆流暗湧

這麼多的煩惱隔開恩愛。生滅總從情裡盡。而明明暗暗本原自在人心,也並非三言兩語你儂我儂你捆我綁就能相安無事相依為命相守終生。痴情厚愛下,人們無不是逆水而上的溪魚,需付出許許多多,關乎勇氣,耐心以及其它。

只是,白理央的夢想在必經的道路上顛倒了。

她頭重腳輕地走了幾步,說道,“芙雅我要走了。”

藺芙雅使力抓她的手,說,“你還不能走。”

兩人的手心都出了點汗。

白理央執意要走,步履艱難,晃神下即站不定。

藺芙雅扶住白理央,那手死死纏縛她。

白理央眯起雙眼。

針尖對麥芒。

藺芙雅問道,“走去哪,你走得了?”

這下白理央倒不拗了。她捨不得和藺芙雅作對太久。

張凡在一邊無可奈何,又覺事不宜遲,衝醫護人員撂了話,“切記收拾好現場。”說完,便先出了手術室亮了相,去與病人家屬談話。他擬好了腹稿,各種表態演講。

藺芙雅拖白理央在身後,一搭裡走,經過他們。

只見shi wei shu ji魏元清陪在王泰定身旁,嗓音清脆地對張凡說,“不愧是神醫。”那老臉笑得多麼好,“你又挽救了一條生命啊!”

挽救了一條生命。

原本外言難入白理央的耳。這次反成了刺刀。綢繆心直碾作泥。

藺芙雅捕捉白理央的表情變化。到頭來,在心底掛礙。但她冷冷在白理央耳畔威脅,“你不配再碰那手術刀,你是個多可怕的人。”

白理央不很識相,她的話不經腦地說出,“我是醫生。”話音剛落,她脆弱得連一根稻草般的壓力都感到負荷不起。

“我不會再讓你碰手術刀。”

“我……”

“摧毀你所謂的‘醫生信念’對誰都有好處。”她在懲罰她了。

“太亂七八糟了。”白理央顫抖地又說,“我要走。”那清揚逸灑的形象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慌,“我、我……”原來她特別緊張時也會口吃成這樣,“我、我要、要走。”

藺芙雅看也看不夠。心上又矛盾地如風如雨,淒涼永中膏肓。

“在那孩子出院前,我不准你走。”

白理央低下頭,沒說話了,任思緒飄遠。

很長很長的沉寂。藺芙雅走向病人的監護室。白理央跟在後頭,眼睛裡面全是霧氣。她又在她的背後偷偷地哭,每次每次如此。她其實是個愛哭鬼。

玻璃窗內,那個孱弱的小孩緊皺眉頭,也許是夢到了不好的事。這個她不再是那個她。她是不潔的。

白理央轉過身。

藺芙雅的身子貼近她,說,“別想逃。你應該見證一下你的成果。”

“我不看。”

“不行。”

她本來寵著白理央,讓她住心裡。可惜熱情付諸東流,思維、觀念、個性、生活圈等軟指標接不了軌,那當初的怦然心動莫不是瞎了眼?究竟要如何敞開心扉?她又開口說道,“這幾天,你都得看著她。”

“不。”白理央被折騰得滿頭大汗,“……”

藺芙雅問道,“白理央,你以為你很偉大很犧牲對不對?”

“我沒有。”白理央沉痛地搖頭。

“別說這是為了我。我不屑。他們躲過一劫暗自慶幸是他們的事。我只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