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食物,彼得甚至沒抬頭跟她打招呼。在大聲念出一些更有趣的廣告之後,彼得突然安靜地皺著眉頭。從他眼球的運動方向,我看出他一直在反覆讀著同一條廣告,好像試圖瞭解一種他看不懂的語言,或是要解開一道謎語一樣。
“你看看這個。”他把報紙遞給我,指給我看一條佔了半版的廣告:
尋回——你戰士的熱情,那是你在遙遠的過去中所失去的。任何想贏回自己熱情的人,請速來見我。
尋訪奇蹟的開端(2)
廣告剩下的部分,是一份複雜的路線說明,地點在城外的高山上,或者是在山腳下。要根據說明成功地找到地點,需要極大的冒險精神,因為路標是一些老樹和奇形怪狀的岩石。廣告的末尾署名是究主(與“救主”同音)。我看著這則奇怪的廣告,等食物送到時,才放下報紙。“嘿!彼得,你有什麼看法?”
“不知道。”彼得回答著,把半根香腸塞進嘴裡,“我很好奇,會有人笨到大老遠跑去見他嗎?如果這廣告不是在開玩笑,就一定是某個瘋狂隱士在找同伴——你知道,找個人跟他胡言亂語,或是打口水戰。”
“也許吧!”我其實並不以為然。廣告的第一行就已經使得我脊椎戰慄了,對我觀察入微的朋友馬上就注意到了。
“老兄,想都別想了。”他勸告我,“這件事對你,簡直太怪異了。即使這是真的,那個人也可能是發瘋的變態狂,先誘你上門,把你強暴後再剁成肉醬。”
“也許吧!”我重複,“可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是……我不知道……也許是唐旺(墨西哥的靈性指導老師,精通無意識心靈之旅與至高心靈的領域)或是別的呢?你知道,例如巫師或是有道之士或是……”
“……或是像恐怖片裡的山妖。”彼得接了下去。
“那些山裡沒有山妖,彼得。總之不會有惡魔的——頂多有一些嬉皮和流浪漢罷了。”
“沒有我們想象的那種山妖,”他糾正我,“可是這一切對我來說是太怪異了——你想想哪一門子的巫醫或術士會在報紙上刊登這種廣告,還放在個人廣告欄裡面?”
“我不知道,也許是專門找像我這樣子的人。”我輕聲回應,“像我這樣敏感又有智慧的靈性追求者。”
“別忘了還長得不難看呢。”他提醒我,“還有——幾乎絕望而亟盼援助的。”
“也許,”我以帶有神聖使命的嘲弄表情宣佈,“也許我受到了召喚。”可是當我宣佈時,我注意到我失去了原先那種戰慄的感覺,很快我們的話題就轉移了,一直聊到上班才互相告別。
那天結束後,我就不再思考這件事了。那晚我泡在麋角酒吧中,等待另一半進入我的生命,同時聽著彼得對社會、政治和上門光顧他生意的每一位顧客以及整個世界,所作的玩世不恭而又幽默的批評。等我回到家,鑽進我孤寂又溫暖的床鋪時,“究主”這個人早已被我拋到九霄雲外。
第二天早上,我又找到了那則廣告;事實上,是廣告找到了我,當我一開啟報紙時,它就赫然映入我的眼簾。同樣的電流透過我的全身,在彼得露面阻止我之前,我已經將車子開上了公路,用搖滾樂以及*的超現實幻想為自己打氣。我將成為另一位卡斯塔尼達或是林·安德魯斯(兩位都是著名的靈性作家)或是成為現代的阿鳩拿或密勒日巴(著名的靈脩成道者)。我將成為究主的門徒,學習成為一名靈性的戰士;我將走在真理的道路上……我將會開悟成道!我將……
***走吧,我沒有什麼可以教導你
我將把一天中最好的時光,耗在顛簸的路上。四、五個小時之後,我已經走了一個伐木工人一星期內需要走過的所有道路,然而我卻沒有發現絲毫人煙的跡象,到下午三點我才找回公路,並且找到一家救命的加油站。加滿油之後,我開車回家,覺得自己十分愚蠢又靈性全失。在腦海裡,我已經聽見彼得在奚落我,笑我不切實際的空想與做白日夢的癖好是多麼的可笑,這些可笑的癖好造成了我的失敗。“你為什麼不能生活在真實的世界裡,放棄這些一文不值的天真幻想,負起責任來,做個有生產力的人?”接著他就拉扯手指的關節,或是放一粒迷幻藥在我的啤酒裡。對彼得而言,真實的世界是給那些不能面對迷幻藥的人的。然而他最愛給人忠告,他企圖拯救我,因為他自己已經上癮沒救了。我們對話的結果,就是再一次證明了我的觀點是錯誤的。
尋訪奇蹟的開端(3)
此時,我突然發現在公路的對面,有一條古舊的運材道路,路兩邊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