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露收屍,“王爺,這會兒日頭正毒,不如回府吧。”
賀淵挑眉看了他一眼:“回吧。”
何福兒忙上前牽住馬繩,把馬往郡王
府的方向牽,待要轉角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人群已經散開的斬頭臺。午時斬首的人,只怕被這麼烈的太陽一曬,連魂兒也沒有了吧。
不過行刺皇后,這膽子也真夠大的,難怪皇上會下這樣的旨意,可真算是自作自受。幸好王爺早早便休了她,不然連郡王府也要被她連累了。
黛融不敢去看秦白露行刑的現場,聽聞秦白露的屍首被瑞郡王府的人收走了後,她便一直忐忑不安的坐在屋子裡,若是有人在院子裡走動,便嚇得瑟瑟發抖。
皇帝連秦白露這樣的世家之女都下令斬首,若是找到她與之前流言有關的證據,她又該是何等下場,還有婧國會不會被她連累?
她現在是後悔與秦白露合作了,她當初怎麼就傻得相信一個被皇室休棄女人說的話?!
喝了一口涼透的茶壓住心頭的恐慌,黛融茶杯剛離口,就見到自己的婢女推開門匆匆走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惶:“公主,大隆皇帝陛下召見您與太子。”
手中的茶杯被驚得掉落在地,黛融嚇得站起身,透過門看到院子裡站著的大隆太監,腳下一個踉蹌,勉強擠出一個笑:“等我換身衣服……”
“還請公主不要浪費時間,皇上與皇后娘娘可是很忙的,公主還是快快進宮吧。”錢常信走進屋內,面無表情的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公主,請。”
黛融認出這是大隆皇帝身邊的太監,當下也不敢怠慢,勉強擠出一個笑,跟著錢常信出了屋。待走到院子,她看到圖爾也穿著一身常服,臉色不太好看。
“太子,公主請,”錢常信挑了挑眉,“別讓皇上久等。”
見到錢常信這般態度,黛融心頭的不安越加嚴重,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進了宮,隨著錢常信等人進了天啟宮,黛融聽到門內傳出帝后的說話聲,待錢常信傳報後,說話聲便停下了,她就在四周宮女太監冷冰冰的眼神中,走了進去。
曲輕裾正在把玩一個萬花筒,見到黛融與圖爾進來,便把萬花筒遞給一邊的宮女,變成正襟危坐的姿勢。待兩人行禮後,她也只是端著茶杯不說話,任由賀珩與兩人交談。
“朕聽聞護國公主曾與秦氏走得很近,不知公主有什麼解釋?”賀珩冷眼看著圖爾與黛融,只一句話便嚇得兩人跪在了地上,他看著跪在面前的兩人,面色仍舊難看,“早年婧國一直是大隆看重的附屬國,只是如今你們的行為讓朕十分失望。”
圖爾一聽這話,嚇得變得臉色,忙行著大禮道:“尊貴的皇帝陛下,我婧國上下對您的忠心蒼天可鑑,求陛下不要輕信謠言!”
“是不是謠言想必二位心裡也十分清楚,”賀珩想起之前京中那些流言,還有秦白露做的那些事,便皺緊了眉頭,“朕只想要婧國給我大隆一個交待。”
圖爾額頭已經流著汗水,他咬牙磕了一個頭:“陛下,我們願增加兩成歲貢以表明對大隆的忠誠。”
“我大隆不缺這麼些東西,”賀珩冷哼道,“若是朕的皇后以及朝臣因流言受到傷害,即便是掃平婧國,也無法平息朕之怒意!”
“求陛下饒恕!”圖爾滿臉汗水順著下顎落在地上,卻不敢伸手去擦,他向前跪行兩步,哀求道,“臣妹無知,求陛下寬恕!求陛下寬恕!”
曲輕裾看了眼全身狼狽的圖爾,就連圖爾在他們面前都自稱臣了,可見圖爾此時已經無計可施了。她本來不想來湊這場熱鬧,可是賀珩偏偏把她叫了來,事實證明,她並不愛看人給自己磕頭。
“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臣女的錯,是臣女迷戀大隆繁華,婧國百姓無關,求陛下饒過婧國百姓,黛融願承受一切責罰,”黛融想著苦寒的婧國,哪裡還能承受增加兩成歲貢的重壓。儘管不想承認,但是她明白自己做錯了,“求皇上饒過婧國,婧國乃是苦寒之地,我們的百姓已經無力在承受戰爭與更多的歲貢了。”
聽到這席話,曲輕裾倒是多看了黛融兩眼,到了關鍵時刻,這位護國公主還沒有糊塗到底,總算知道護住自己的百姓。
事實上,世間有多少人能抵抗繁華的誘惑呢?
賀珩冷眼看著這對兄妹,完全不為所動。國與國之間就是如此,他首先要維護自己國民的利益,才會有閒暇分出幾分同情給其他人,他是大隆的帝王,不是婧國的帝王。
立場不同,何來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