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賀明想賀淵行了一個禮,沒有說話,退到了一邊。
賀淵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看來四弟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多謝三個關心,愚弟已無大礙,”賀明話鋒一轉,繼而道,“只可惜沒有替父皇做好事情,有些慚愧。”
賀淵眯眼看著這個不起眼的弟弟,良久才冷笑了一聲,沒有搭他這句話。
曲輕裾沉默的看著這出皇家大戲,溫貴嬪對賀淵的恨意,還有賀淵對賀明顯而易見的輕視,賀珩對賀珩隱隱的不滿,這一切都落到了曲輕裾眼裡,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夫妻、父子、兄弟都出產於皇室。
因為前些日子被老大陷害一直被關在府中,甚至連父皇都對他有了失望之意,賀淵現在解除了緊閉,看到與賀麒有關的人,便會想起之前憋屈的日子。他性子向來張揚,從來不願委屈自己,想說什麼便說了,想做什麼便做了。
他冷眼看向溫貴嬪,見對方眼中滿是恨意,便嗤笑道:“溫貴嬪作何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本王,若不是大哥陷害我,我豈會被關押在王府中。你若是要恨就恨大哥起了這種歹毒的心思,而不是恨我這無辜的人。”
“瑞王殿下無辜?”溫貴嬪身上全然不見往日的溫和敦厚,她聲音尖利的指著賀淵,“你敢說你沒有把持鹽政,沒有放高利貸,沒有買賣官職?!”
賀珩嘲諷的看著她,良久才道:“沒有證據便是誣陷,不知溫貴嬪身為妃嬪這般關心前朝之事,是在打什麼主意?”
溫貴嬪恨恨的看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微微顫抖著肩膀,慢慢的低下頭,半晌後竟再不看任何人,扶著宮女的手蹣跚著離開。
曲輕裾看著賀淵這個模樣,想起江南一案,這個案子就這麼擱置了麼?老皇帝腦子沒有毛病嗎,這等民生大事,怎麼能如此兒戲?
身為帝王,因為偏心兒子便不顧百姓生死,高利貸、鹽政、買官賣官,哪一樣不是大事,若是不知道頂多算是工作疏漏,可是知道了還不打壓下去,不是告訴這些人,皇上不會管這樣的事,他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想到這,她莫名心生一種噁心之感,這樣的人當皇帝,真是害了天下百姓。先皇若是多生一個兒子,只怕帝位也不會落在這樣的人頭上。
這時一個太監匆匆走了出來,說是皇上召瑞王進去覲見。
曲輕裾看著這個小太監點頭哈腰的把賀淵迎了進去,移開視線跟著賀珩下了漢白玉階,直到坐到回端王府馬車上前行一段路後,她才看著賀珩道:“王爺,世間百姓不易。”說完,她伸手掀起簾子,路旁穿著麻布衣服老百姓正退讓著他們的馬車,臉上都帶著木然的敬畏與小心。
她不是真正的世家小姐,雖然喜歡華服美食,但也不會覺得欺壓別人,犧牲大堆人來滿足個人小慾望是理所當然。
賀珩沒有想到曲輕裾會對自己說這樣一句話,他靜靜看著這個女人,在這一刻她的臉上沒有嫵媚,沒有笑容,甚至連視線也沒有放到他身上,但是他卻前所未有的覺得她是如此的值得人尊重。
他順著她的手看著街旁的人群,眼神漸漸沉靜下來,半晌後他垂下眼瞼道:“正是他們不易,上位者才更加需要勤政嚴明。”
曲輕裾放下簾子,偏頭看著賀珩,突然笑開,彷彿決定了什麼似的,她點了點頭,“王爺高見,我信你。”
賀珩沉默的看著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嘆息一聲:“你啊。”
曲輕裾低頭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眼前這個人或許不是好男人,但是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原本她不在意誰做皇帝,可是今天之後,她卻希望這個男人成為帝王了。
她不是聖母,可是她還是一個人,所以她無法接受慶德帝與賀淵那樣的行事,無法贊同他們那種做法是理所應當。
所以……若是賀珩想做皇帝,她也就不坑他了。
誠王府與端王府隔了一條街,賀明跟二哥二嫂告辭時,莫名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什麼不一樣了,雖然仍舊親密,但是卻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回到誠王府後,便收到了禮部呈來的單子,單子上寫著的是禮部給羅尚書府下的聘禮,意思表示這些全部是皇家出的東西了,若是自己不想添東西進去,他們就這麼準備了。
把單子放到一旁,賀明憶起二哥二嫂之間的相處,叫來了孫海,增添了不少東西進去,他雖不受寵,但總歸是王爺,還不至於落魄到自己掏不出半點好東西。
第二天禮部的官員拿到誠王府返還的單子,看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