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抿了抿嘴角,繼而道:“奴婢聽聞早上便鬧開了,只是沒有人搭理,又砸了些東西,到了中午才勉強靜下來了,從今早至這會兒還未用膳食。”這個馮氏真是賊心不死,上次來求王妃,才老實兩日,今天一聽到王爺貶了她,又沒頭沒腦鬧起來。
“讓膳房的人不得慢待西蕉園的膳食,”曲輕裾戳了口茶,笑著道,“不管馮氏吃不吃,該有的一點也不能少,至於她愛砸物件,就由著她砸,我們王府雖無奢侈之風,但貢幾件瓷器還是能的,別攔著。”王府西邊角落裡的小園子,也不知是個何等模樣。
聽完王妃這段話,一邊的木槿道:“王妃放心,奴婢這就叫黃楊把您的話傳下去,只是可惜王妃您一片慈善之心,馮侍妾還這般跋扈,實在讓人心寒。”
“罷了,她也是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驕縱慣了,”曲輕裾放下茶杯,“不過一個小小侍妾,不必跟她計較。”
銀柳聽到這話,抬頭看去,去看到王妃與木槿相似而笑,這種笑似乎帶著點說不出的奸詐味道,可是這話也有道理啊,怎麼王妃與木槿就笑得這般奇怪?
“馮氏還在鬧?”賀珩回到府,聽完小甘子的彙報,皺眉道,“她都鬧些什麼?”
小甘子聞言,面色尷尬的低下頭,“馮侍妾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求著要見您,因為被守園子的人攔了,便略抱怨了幾句話。”
“抱怨誰?”賀珩腳步一停,眉梢微皺,“抱怨本王,亦或是王妃?”
小甘子身子躬得更低,聲音也變小了:“馮侍妾對王爺深情一片,怎麼會對王爺有怨言。”
“那就是抱怨王妃了?”賀珩冷笑,“不過是寵了她兩日,真忘了自己是誰了。錢常信,你親自去西蕉園傳話給馮氏,左右今日馮家也來了府上,她要是不滿繼續鬧,就收拾東西回馮家,本王這裡容不得比王妃還尊貴的侍妾。”
錢常信領命離開前,還特意多看了小甘子一眼,這小子這話裡明著是說馮氏對王爺情深,這暗裡的意思倒是在說其對王妃不滿,瞧著竟是站在王妃一邊,倒也是個有腦子的,難怪比自己小上好幾歲還能爬到這個位置上。
這奴才回話,也是有分別的,同樣的內容,不同的方式說出來,那味兒就不同了,馮氏此人,這輩子只有呆在那偏僻冷清的西蕉園了。
錢常信到了西蕉園,就看到園子種著亂七八糟的芭蕉,東一簇西一團瞧著亂糟糟的,牆角里還長著荒草,這個園子景緻可不如名字漂亮。
瞧著房門口砸得滿地的肉菜米飯,錢常信眉頭皺了皺,跟在他身後的小太監忙上前幾腳踢開碎瓷片,“錢爺爺小心,可別紮了腳。”
錢常信沉默著走了進去,瞧著屋內滿地的碎瓷器,又看了眼正舉著一隻細長瓷瓶欲扔的馮子矜,提高嗓子道:“馮主子這是做什麼呢?”
馮子矜見來人是王爺身邊的錢常信,頓時雙眼一亮,放下瓷瓶道:“錢公公,可是王爺讓你來見我的?”
錢常信嗤笑一聲,挑了個能下腳的地方站定:“可不是王爺讓奴才來的麼?”說完,見馮侍妾面露喜色,才繼續開口慢慢道,“王爺說了,您若是繼續這般鬧下去,便讓家裡人領了回去,今日馮家人才來了趟咱們府上,瞧他們這般關心你的樣子,領你回去定是歡喜的。”
馮子矜臉上的喜色頓時從潮水般退下,她怔怔的看著錢常信頭也不回的走開了,無力的坐到半舊不新的木椅上,好半晌才眼眶一紅,落下淚來,她知道她完了,這輩子全完了。
“主子,”貼身丫鬟見到馮子矜面色慘白,忍不住勸慰道,“您別傷心,等王爺氣頭過了,定會再對您好的。”
馮子矜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紅著眼睛看著自己的丫頭,“碧桃,你別安慰了,王爺不會想再見我了。”說到這,她突然慘笑出聲,“我怎麼就忘了,我只是妾,怎麼就以為側妃比王妃差的只是一個字?”
想起當初故意讓人給曲輕裾安排相剋的吃食,讓曲輕裾慢慢患病不起,她喃喃道:“報應,都是報應。”
碧桃聽到主子的私語,面色跟著大變,府里人都說王妃是因為半夏爬床才氣病了,但是她卻知道,王妃根本不是被氣病,而是吃了那些相剋的食物,導致身子越來越差,最終纏綿病榻。
可是沒有料到王妃後來突然有精神了,還杖責了廚房的人,日後更是自己挑選單子。或許從王妃恢復精神那個時候,就註定了會有今天。
看了眼破敗的西蕉園,碧桃一邊扭帕子給主子洗臉,一邊苦笑,可能真是報應,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