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的笑了笑,冷眼看著眼前的鬧劇。
賀淵抬頭看著掌握著母妃生死的三人,覺得全身都有些無力,他從未有一刻像這般絕望,無奈跪坐在地上,他看著光潔的地面怔怔的出神。
“皇上,淑貴太妃雖與罪妃馮氏裡應外合,但畢竟不是她派人害的韓良娣,妾以為淑貴太妃雖是罪無可恕,但罪不至死。”曲輕裾擦著嘴角,視線掃過淑貴太妃,“不如母后們與皇上饒淑貴太妃一命?”
“哦?不知皇后有何想法?”賀珩聽到曲輕裾這話,轉頭面色溫和的看向她。
“妾曾聽聞先帝在時,淑貴太妃常常伺候於御前,既然如此,何不讓淑貴太妃去守皇陵,日日為先帝進香並反省自身,”曲輕裾笑著看向兩位太后,“不知這樣可好?”
淑貴太妃這種過慣錦衣玉食的女人去守皇陵,豈不是讓她比死還難受?韋太后看向兒媳,見她一副認真的樣子,似乎並不是特意為難淑貴妃,她不由得懷疑是自己想多了,她偏頭對母后皇太后道,“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先帝駕崩不到一年,若是現在就處置了淑貴太妃,難免有人說閒話,留著淑貴太妃的命,卻讓她去苦寒的皇陵邊上待著,倒是最好的選擇了。母后皇太后讚賞的看了眼曲輕裾,皇上能愛重她,實是再正常不過了:“哀家覺得這樣很好,畢竟先帝在時,便很愛重淑貴太妃。畢竟我們都伺候過先帝,哀家也不忍心要你的性命,你去伺候先帝也好,至少先帝在泉下若是有知,定會感到欣慰的。”
沒有想到最後保下自己母妃性命的竟然會是曲輕裾,賀淵抬頭看向曲輕裾,給她行了一個大禮:“謝皇上,謝母后們,謝……皇嫂。”
聽到賀淵語氣裡明顯的停頓,曲輕裾心裡明白,對方不願意向自己行禮,不過她也不介意,微笑著擺了擺手:“三叔不必多禮。”
賀珩卻是神情複雜的看了眼賀淵,隨即起身道:“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朕便帶皇后回宮了。最近天寒,請二位母后多多保重。”
韋太后與母后皇太后都笑著點頭,韋太后道:“哀家知道,你們二人也多多小心些。”
曲輕裾與賀珩出了福壽宮,見路旁的一株黃梅開了,她吸了一口氣,冷風與香氣都湧進了鼻間:“聞起來真舒服。”
“喜歡的話讓人去梅園每天採摘新鮮的放到屋子裡,”賀珩握住她暖呼呼的手,“這裡我可不敢去動。”
“誰說要採這裡的花了,”曲輕裾斜睨了他一眼,“我可不是皇上,對這花啊粉啊的可沒興趣。”
“我聽這話怎麼不對勁?”賀珩低笑出聲,無視後面給他們撐傘的錢常信與木槿,看著前方突然道,“我的後宮實際上只有你一個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就像前朝的惠明帝嗎?”曲輕裾看著他笑問。
“輕裾,我永遠也不可能是惠明帝,你也不會成為昭和皇后。”賀珩神情嚴肅的看著曲輕裾,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扭頭道,“我先回前殿。”說完便匆匆離開了,連御輦也留給了曲輕裾。
看著賀珩匆匆離開,曲輕裾勾了勾嘴角,眼中卻沒有笑意,她身後的木槿察覺到她神情有異,把傘交給金盞,小心扶著她,“主子,我們回宮吧。”
曲輕裾看到木槿小心翼翼的模樣,無聲一笑:“罷了,帝王的御駕,皇上都不在,我去坐它做什麼,你們都陪我走回去吧。”
木槿看了眼被掃的乾乾淨淨的地面,又看了眼皇后腳上的鞋子,猶豫了一下,只好示意玉簪上前,兩人一左一右的把皇后護在中間。
“皇嫂請留步。”
曲輕裾回頭,就見到賀淵走到自己面前,對著自己深深作揖道:“方才謝過皇嫂為臣弟的母妃求情。”
“三叔不用多禮,本宮不是為誰求情,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曲輕裾慢慢往前走,見賀淵隔著自己三步的距離走在右後方,不知對方有什麼用意,她也沒有輕易開口。
“不管怎麼說,今日的人情,臣弟記下了,”賀淵把手背在身後,白皙的臉頰被寒風吹得有些微紅,他看著曲輕裾的側影,“母妃如今能留下性命,已是皇上開恩。”
曲輕裾腳下一頓,偏頭看向賀淵的臉色,發現對方竟然說的是真心話,猶豫了一下才道:“本宮不太明白,淑貴太妃為何會花心思對付本宮,這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她驕傲了一生,怎麼容得下失敗,”賀淵自嘲一笑,“我與母妃做了那麼多年的夢,夢醒了,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那你們母子在夢裡可真夠肆意妄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