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祁賢侄傷勢沉重,面上卻沒有露出什麼痕跡來,只是私下裡不知哭了多少回,也真難為這丫頭了。”
蘇正崖道:“我不是擔心別的,我是擔心……這孩子有些傻,若真的怎麼樣了,她也做出什麼事來,可就……”柳雲嘆道:“你也別說了,就看他們的造化吧。只可惜林老哥那女兒……不然……哎——聽說那棲霞寺中有個老和尚也通些醫道,明日一早我們去找找,看能不能把他請來。”
祁寒聽見他們就要走過來,便一閃身,出了院子,走過遊廊,回到房中來。這幾日祁寒雖有些疑心左肩的傷勢不象自己預料得那樣簡單,卻仍是沒有想去尋個仔細。這固是不想眾人慌張,更是怕引得蘇蕙擔心,因而半是瞞別人,半是騙自己,總在心裡說,挺挺過去就好。這下揭開衣襟向左肩看去,那老者打在左肩上的暗器早已起出,只是因為穴道被封,平日不疼不癢,就沒有在意,這一看,見傷口處高高隆起,呈黑紫色,且一縷黑線從傷口向胸前蜿蜒開去,心知柳雲和蘇正崖說得確是實情,此時雖是盛夏,一顆心卻如浸在冰水中,頓時冷透了。
祁寒這才知道為何嶽英說到自己左肩的傷勢時總是閃爍其辭,為何蘇蕙那日聽到自己說了一句“其實就這樣躺著整日看著你,也很好”時會很生氣。一想到蘇蕙,祁寒的心中又隱隱作痛起來。
便在這時,蘇蕙笑著捧了碗走進房來,道:“這次特意多做了一倍,省得你吃了只說連味道也沒嚐出來。”忽又看到祁寒的面色有異,忙道:“怎麼了?是不是心口又疼了?”祁寒便也笑道:“不是心口疼,是胃疼。你這麼久不來,餓得我胃都疼了。”蘇蕙笑道:“恐怕不是餓的,是蟲子在胃裡攪的,還是好大的一隻饞蟲。”說罷,將碗遞給祁寒道:“快吃吧,做好後,我將它放在井水中鎮了一下,涼涼的正好吃。”
祁寒接過碗來,舀了一片放入口中,但哪裡能嚼出味來,卻仍笑道:“果然比上次還要好吃了!”蘇蕙道:“你要是喜歡,我就做一輩子給你吃,就怕你還沒吃幾天,就要吃厭了。”祁寒聽了這話心裡又是黯然,又是感激:自己的一輩子怕也只有幾天而已,蘇蕙明知這事,卻仍願意將她的一輩子託付自己,此情此意,怕是今生也難以為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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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殘月朦朧,寒雨蕭蕭,有血都成淚。(…
想到這兒,又怕蘇蕙看出來,便低下頭猛劃了幾口,又抬起頭,道:“別說是一輩子,便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我也不會生厭的。”蘇蕙見他這話無比誠懇,又想到他的傷勢來,心裡悲喜交加,眼睛一溼,幾乎便要落下淚來,好容易抑制住了,卻見祁寒的眼裡也是一紅,便低聲道:“慢說什麼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只要你這輩子陪著我,我便心滿意足了。”
這日夜間,祁寒躺著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眼前滿是蘇蕙的身影,耳中不停的迴響著“我只要你這輩子陪著我,我便心滿意足了”的聲音。想了一夜,心中打定了主意,略一閤眼,天色便已大亮了。
待祁寒洗漱完畢,蘇蕙早從外面進來,提著個食盒,道:“猜猜我今日做的是什麼?”祁寒道:“莫非還是‘玉帶白雲片’嗎?”蘇蕙笑道:“也不知你是誇我做的好吃呢,還是笑我只會做這‘玉帶白雲片’。今天我特意多做了幾道來,也省得你笑我。”祁寒道:“只你這樣多心——柳伯父和蘇伯父他們呢?”蘇蕙道:“他們剛剛出去了,說要去棲霞寺找一個老和尚。你找他們有什麼事嗎?”祁寒道:“沒什麼,我隨便問問罷了。”
祁寒見門外無人,便走過去把門關上,蘇蕙臉色微紅,羞道:“大白天,你把門關上做什麼?”祁寒道:“有件事,我想來想去,不忍瞞你,還是要和你說。”蘇蕙奇道:“什麼事?這樣神神秘秘的。”
祁寒道:“你那日說到林師伯的女兒,我想起一事,當時沒有說。”說著,看了看蘇蕙,又道:“但現在我卻不能不說了。”蘇蕙似是覺察到什麼,顫聲道:“你說。”
祁寒遲疑片刻,終於道:“其實,我和林師伯的女兒早有婚約。”
蘇蕙道:“什麼?”祁寒道:“我雖然從未見過那林蕪蘅,但我爹和林師伯在幾年前,就已替我們訂下婚約——你對我說的話,我很感激,但……但我不能陪你一輩子了……”
蘇蕙道:“那日你為何不說?”祁寒道:“那日我不想讓你傷心。”蘇蕙道:“那今日你就不怕我傷心了嗎?”祁寒道:“今日傷心也總比日後傷心要好些。”
蘇蕙道:“那你昨日說過的話呢?你說要……你說要……”話未說出口,眼淚再已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