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眼睛裡有了探究的意味,荀白心頭不知道怎麼的,就那麼像是忽然之間得到了什麼無比尊貴的寶貝,前一刻的酸澀便自然的變得淺了那雙眼睛裡,現在印著自己的影子,冷冷的眸子晶瑩的流轉著光彩,而那光彩裡,是自己!
復又低下頭去,然而卻是和方才前一刻完全不同的感覺,不知道怎麼的,竟略帶了些羞澀心頭因為那雙眼睛裡的自己而升起的極淺的興奮像漣漪般散開,倒是讓少年低下去的腦袋略略的愣了愣之前,在她進來以前自己所想的那一切的亂七八糟的思緒,這會兒便就根本不存在了,自己的心情便又平靜了下來是了,自己本就沒有想要多麼接近的想法,遠遠的看著便也是一種幸福,求而不得……但是卻還是能夠看著,甚至偶爾能夠在那雙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已遠遠超過自己最開始的想法了,為什麼還要想要得更多?果然人心是填不滿的嗎?
一小會兒沒有說話,荀白卻低著腦袋笑了下這次是真的笑了“我喜歡您,喜歡了好久!”
不自覺的竟用出了尊稱的語氣,這少年皇子,是將自己喜歡的人放在了怎麼樣的一個高度啊——平地驚雷,似乎說的就是現在這種狀況吧……
孤倦被自己面前這人的話說的像是被雷劈了,喜歡她?!這,怎麼可能???!!!
撇開那次她都沒弄清楚的狀況,她長了這麼大,算去前十幾年的沒見過多少人,後來的那麼多年裡,她也沒遇到過這種所謂表白的狀況,反倒是欲說的話被人四兩撥千斤的湮沒在萌芽狀態退一萬步,就算是有人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可也不會是他!
先莫說別的,只她在大婚以前並沒有見過他這一點來看,就絕對不可能!
“殿下早點歇息吧!”
作為交換條件答應過納明的事情她還是記得的,於是一跨步上前,孤倦觸碰上少年的手臂,並不算是恭敬,但是也不會力道大的傷人,扶著他,卻應該算是半強硬的讓人到了床邊蹲下身,她伸手去碰他的鞋,卻被躲過“不!不不!我自己可以!”
荀白似乎有些驚嚇,他不以為自己喜歡上的會是一個能為人折腰的女人,可這會兒……
孤倦抬起頭,目光定定的看著坐在床邊的少年,有些冷厲荀白的驚嚇愈甚,他知道她是不信,可——莫名委屈“我說的話是真的。”
委屈的,喃喃低語,似乎有眼淚便要落下,可他卻不願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顯得這般的懦弱,雖然,其實他的所有軟弱,全因她而起他一直不以為身體的虛弱便是軟弱的體現,因為只要自己不動心,不妄求,不執著,不……
所有的一切,在無慾的面前,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坎坷,輕易便能跨過可,接近,便想要更靠近,靠近一點點,便再也再也做不到不動心不妄求不執著……
所以才會,被這樣幾句話幾個眼神,凍傷,繼而無限委屈“殿下在大婚以前並不曾見過屬下,何來的喜歡一說?!”
不能裝著沒聽見,孤倦頭有點疼,站起身,神情卻愈發的冷漠“8月14日,武舉殿試,將軍一掌以後便無人能敵,背手而立,堂堂金鑾殿上光彩竟然比帝王更甚——這是荀白第一次見到將軍,十一歲。再見面,荀白十三,將軍大敗邊界狼子,父皇為將軍慶功,宴上,將軍酒醉,宿南宸宮。十六歲,荀白離宮,遠赴寧恆,職為監軍,逗留月餘……”
略淺的調子讓孤倦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這般的耳力,根本就不會有人能夠聽得清楚,可,這少年皇子說出的話卻讓她不得不驚訝的略大張了眼“殿下想要什麼?屬下已是你的妻子。”
沉默半晌,孤倦冷靜的說出這樣幾個字,盡力的讓自己聽上去不那麼的憤怒——她能夠不憤怒?
若是因為性命之虞,若是因為當今皇上的皇命,不可違,那麼,她還能夠略略的感覺,這少年不過是個自己一般的被命運所捉弄的人,僅將他當做若有似無之人便罷可如果,這一切起始,都不過是因為某個人的所謂喜歡——她便得收起所有的……所有的……你要她如何去不憤怒?!
握緊的手裡,孤倦感覺到了一些溼意可荀白卻看到了血心頭狂跳,疼他並不想傷害任何人,並不想特別這人是她——或許,或許他什麼也不該說,任何的想法都應該沉默,他……
真的有些想要流淚了,鼻頭酸澀,心口疼“……”
可卻真的不知道能夠說什麼,他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讓她難過的吧嗒……
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原來自己,已經變得軟弱了啊……
看著掉在自己手背上的水滴,少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