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彷彿震天的戰鼓,撕裂了沉澱在大地上的露水,點燃了所有軀體中的血液。雙方都在高速奔騰中改變了衝鋒的陣型,兩枚鋒利的“楔子”在大地上構築出自己的尖角,無人選擇防禦,在這力與力的較量中,活下來的,只能有一個!
那些被選出來負責押送的西境騎兵,早已褪去了原本輕鬆愜意的神態,他們的目光放棄了前方不遠處的弓手與黑衣騎士,直接落到了疾馳而來的對手身上。在所有臨行前典獄長許下的種種好處之前,他們是真正的軍人,永遠直面生死的軍人。
坦德拉已經回到了隊伍之中,就像許多場戰鬥一樣,他總是衝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不過,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從對面遠遠地傳了過來。
“好久不見!父親大人!”那名弓手用力揮舞著手臂大喊道,似乎根本沒有被此時壓抑無比的氣氛所影響,“聽說你犯了叛國罪?!這麼有趣的事情,你真應該叫上我的!”
坦德拉繃緊的神情突然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誰?竟然是本應遠在刀鋒要塞服役的,他唯一的兒子,埃蒙德·恩佩斯!
“你怎麼!……”坦德拉的話只說到一半便卡住了,這可不是敘舊的時候,他緊咬了兩下牙床,將目光移到了埃蒙德身旁的黑衣騎士身上。
“夥伴!……”埃蒙德指了指提醒道。
跟在坦德拉身後不遠處的老肖恩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這是件好事兒,我的老夥計!”他對坦德拉大聲喊道,如果沒有發生在索維蘭身上的意外,那麼這將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來吧,就在這裡,做個了斷!”
老肖恩說著,將手中的長劍舉過了頭頂,一輪璀璨的光環從老人身上擴散出去,越來越大,十餘枚複雜的金色符文在每個被光環觸碰到的人的頭頂炸裂成細碎的星輝,落到身上。之後,胸口處的暖流化作充斥四肢的力量,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秩序祝福?……”手持法杖的老者詭異地笑了一下,兩道花白的眉毛輕輕跳動著,似乎在感慨著命運的無常。“多麼有趣的一天……”他將法杖舉向空中,突然,伴隨著一串晦澀難懂的咒語,一蓬磅礴的氣勁從杖頭上灰白色的寶石中炸裂出去,周圍的空間彷彿都被撕扯出一抹扭曲的光暈。下一刻,十餘道深灰色的煙瘴拉出道道如墨的尾跡,快之又快地衝向了西境的騎兵們。
“這……是什麼?!……”不單是西境的騎兵,就連坦德拉和老肖恩等人都震驚地長大了嘴巴,只有綴在隊尾的托馬斯,在看向老者鬚髮皆張的身影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深灰色的煙瘴在空中變換著形態,好像一顆顆張開獠牙的頭骨,摩擦著空氣發出陣陣刺耳的尖叫,沒等西境的騎兵們反應過來,便一頭撞了上去。瞬間襲來的寒意讓他們渾身一緊,所有動作好像被套上了重重的枷鎖,變得艱澀無比,還有內心深處突然泛出的一層恐懼與不適,彷彿靈魂都侵染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再想回頭已經晚了,當那些煙瘴被勁風撕扯成空中飄蕩的細碎漩渦時,雙方的距離甚至能看清對方臉上的汗水還有手中起伏的武器。越來越快,越來越近,雙方的目光糾纏在一起,熾熱無比,彷彿燒盡了彼此之間的空氣。
“來吧……就讓這場戰鬥,成為神臨的戰歌!……”黑衣騎士無比低沉的話語炸響在所有人的耳中,拉開了這場關乎毀滅與新生的戰鬥。
“砰!……”
無數道一閃而逝的寒芒高高落下,伴隨著絞殺在一起的碰撞聲,從相互擦身而過的身影中爆發出來,兩個撞在一起的浪頭炸出一片由鮮血、怒吼、悲鳴、慘叫組成的浪花,激盪著相互穿過對方的身體,只在地上留下無數跌落塵埃的血漿與行將消散的生命。
戰馬還在狂奔,兩支隊伍分別在對方身後迂迴,調整,就像兩頭以死相博的鬥獸,在這片狹長的戰場上重新舉起自己的利爪,瘋狂地撲向對方,碰撞、撕扯、分開,再碰撞、再撕扯、再分開!
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狂暴翻滾,兩股黑色的鐵流相互廝殺著如潮水一般,時而湧向戰場的南端,時而湧向戰場的北端。而那交鋒的撞擊聲,砍殺的叫喊聲,瘋狂的馬蹄聲,彷彿無休無止般地交織在一起,淹沒了那些翻身落地、在洪流踐踏下滾動的人的**。雙方的目的只有一個——將對方撞散、撞垮,否則永不停止。
終於,西境的騎兵們撐不住了,他們的陣型在不斷跌落馬背的死者與傷者中搖搖欲墜,最後被徹底擊潰成四下奔逃的身影,而坦德拉等人的隊伍瞬間分散成一支支**的小隊,追了上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