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結束國際會議的楚教授也和傅家父母見了面,又和何仕大周幾個人碰頭,商議事故後續的處理方案。楚教授看了眾人寫給學校的事故報告,提了兩三條修改建議,又叮囑大家多做心理準備,以應對傅昭陽傷勢變化的種種可能。一直沉默的楚羚忽然提出,她要向美國學校申請延期入學,留下來照顧傅昭陽。她態度堅決,楚教授一時尷尬,將女兒拽到一邊。
父女二人的討論聲越來越大,漸漸變成了爭執,只聽楚教授嚴厲駁斥,“晚兩週報道可以,延期一年入學堅決不行!我知道你擔心昭陽,但你留下來有什麼用?再說,你以什麼身份一直留在他身邊?”
走廊裡的患者紛紛側目,何仕看著垂頭走回來的楚羚,連忙打圓場道:“師妹放心,我們幾個人會輪流照顧好傅隊和他父母,你安心出國吧。少爺也是。”
楚羚再次爆發,“這就是你們照顧的昭陽!你和少爺照顧的他!現在呢?現在他在哪兒?他躺在裡面,動也動不了,說也說不了!你們真的當他是兄弟嗎?真的擔心過他嗎?安心,你們真的能安心嗎?”
楚教授面色難堪,將大哭大鬧的楚羚拉到一旁,“你這是怎麼了?今天有點太過分。這是醫院,這幾位都是你的師兄,只有你一個人難過麼?你這就給我回家去!”
聽到這兒,梁雪寧嘆氣,“她是難過,可誰不難過呢?你看莫莫,回來後和丟了魂兒似的。但在醫院鬧,不是讓家人和朋友更難受?”
楊思睿撇撇嘴,“就是。最初她叫莫莫一同去密雲醫院,還有這幾天她跑前跑後,我本來都對她改觀了呢。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間就抽瘋了。她抽瘋不打緊,為了傅隊的事兒,何仕和少爺本來就自責的不得了,總是互相檢討。今天倆人被她那麼一說,臉都白了。”
“那你怎麼沒和何仕一起呢?”梁雪寧奇道,“最近你不都陪著他麼?”
“他們幾個男生不讓我跟著,又說要給少爺踐行,大概又喝酒去啦。我心裡也不好過,在大街上瞎逛了半天,累得受不了才回來。”楊思睿說著眼眶潮溼,走過來半蹲在莫靖言面前,握著她的手,“傅師兄一定會沒事兒的,你千萬不要像楚羚一樣責怪何仕,還有少爺。我知道,他們心裡比誰都難受。何仕每天都揹著我偷偷哭,夜裡總是夢到傅隊掉下來的景象。他這幾天都很恍惚。你要再說他,我真怕他受不了,恐怕他這輩子都會恨死自己的……”
“別說這些了……”梁雪寧連忙攔住她,“莫莫不是那種人。”
“我急糊塗了。”楊思睿大力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我還是去找找何仕,我得陪陪他。”她撥了何仕的手機,詢問了兩句,說道,“他們喝完了,剛把少爺送回去,這就回來。我去等他。”
莫靖言聽到思睿的話,渾渾噩噩坐了一會兒,忽地站起來,心想,對,我不能在這兒待著,我也得去找找他,我得陪陪他。
莫靖言拿涼水洗了臉,拍拍紅腫的眼睛,顧不得梁雪寧的詢問和勸阻,拎著揹包衝到學校門口。她打車來到小巷入口,又難免踟躕不前——送他的男生是否都已經走了?此時此刻邵聲是否想要面對自己?她在巷口的暗影中來回踱著步,小吃店的老闆娘眼尖看到,招手喊她,“小姑娘,好久沒來吃宵夜了,進來坐啊。”
“哦,不了……還有事……”
“最近忙吧。”老闆娘笑吟吟地問,“好幾天沒看到你了。”
“是,有點急事要處理。”莫靖言點點頭,想要問她是否看到了邵聲。
還未開口,老闆娘就促狹地看著她,“和男朋友鬧彆扭了吧?看這雙大眼睛哭的,腫了就不漂亮了。”
她低下頭,輕輕搖著。
老闆娘只當她害羞,“他也不好受,剛和幾個小兄弟在對面飯館喝酒來著,搖搖晃晃回去了。”
“他……一個人回去的?”
老闆娘誤會了她的問話,笑出來,“當然是一個人。喝酒的也是一群臭小子,吵吵鬧鬧的,剛才打車走了。都是女人,大姐怎麼會騙你。小姑娘別亂猜了,快回家去吧。”
莫靖言掏出鑰匙小跑著來到宿舍樓下,一層的聲控燈沒有反應,她在樓梯間咳嗽跺腳都不奏效,於是一邊摸向樓梯,一邊眨著眼睛,想要快些適應這黑暗。忽然腳下絆了一下,她一個趔趄險些跌倒,聽到角落傳來低沉的喘息聲。莫靖言嚇得大叫一聲,稍一靜心,又覺得對方的聲音無比熟悉。果然,他咳了兩聲,口齒不清地喚了一聲,“莫莫。”
通往二樓的樓梯下是一個狹□□仄的空間,藉著大門外投射進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