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緊緊地互握著雙手,他開始用否定的心,把這不著邊際的懷疑打消了一個乾淨。
他默默地想著:
“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是十七年前,那血腥的一幕,銅冠叟的死……至今仍盤留在他的腦子裡,每一想起來,他都會深深地嘆息。
“如果那時候,依著紅衣上人和白雀翁的話,把那個孩子也結束了,那麼現在就不會有什麼煩惱了……唉!裘海粟當時的見解,是多麼的正確啊!”
他腦子裡這麼不停地想著,對於往事有著不可諒解的後悔……
雪雁走出了走廊,遠遠地請安道:“老先生,那個路上的年輕人,已經抬在堂屋裡了。”
“老先生”是他關照家裡的人這麼稱呼自己的,他最怕聽老爺這兩個字,他覺得老爺這兩個字太迂腐了。其實老先生又能好多少呢!總之人是不能老的,其實萬物都是一樣的,只要一接近“老”這個字,多少總會帶點消極頹唐的味兒。
晏星寒點了點頭,直向前廳而去。
堂屋裡站著不少人,七言八語亂哄哄的。
老善人一走進來,立時雅雀無聲了,晏老爺子咳了一聲道:“那個人呢?”
高升用手指了一下:
“在那裡!”
晏星寒走進房內,揮了一下手:
“你們都下去!”
高升等鞠了一個躬,都退了下去。
晏星寒這才看見太師椅上,半躺半坐著那個雪地裡的少年,他那蒼白的臉色,確實顯示他是曾經過一番生命掙扎的。
那書生看見晏星寒走進來,張開了眸子,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晏星寒皺了一下眉:
“你姓什麼?”
書生輕微地回答道:“小可姓譚名嘯。”
晏星寒哼了一聲,點了點頭:
“不是姓羅吧?”
書生內心一驚,可是卻裝作發怔道:“小可是姓譚,言西早的譚……”
晏星寒又哼了一聲,他打量著譚嘯道:“你的親人呢?”
“老善人……他們不幸已作古了……”
書生說著,目眶之內蘊含著淚水。晏星寒怔了一下,徐徐問道:“那麼撫養你成人的又是誰呢?”
“是小可一個遠門的族伯!”
“你的祖父呢?”
譚嘯流淚道:“他早就死了……”
“怎麼死的?”
“是死在仇人手裡的……”
“嗯?什麼……”
晏星寒大吃了一驚,可是譚嘯卻接下去道:“那是為了家鄉的一塊水田。先祖父本有旱田百畝,水田五十七畝,後來鄉里來了一個惡霸,此人覬覦先祖父那五十七畝水田,百般設計霸佔不成……”
晏星寒聽得直皺眉,真有點後悔自己多此一問,忙伸手製止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譚嘯抽搐了一下:
“老善人,先祖父死得好慘!他老人家是活活被四個奴才逼死的……”
說著用袖口揩著眼角的淚。晏星寒心中不知如何覺得很不是味兒,他問道:“四個奴才……你祖父是為四個人逼死的?”
譚嘯點點頭,咬牙切齒地道:“一點不錯,那是四個宰狗的……”
晏星寒怔了一下,待他認為和自己的想法完全是兩回事時,不禁呵呵笑了。
忽然,他發現自己似乎不該大笑,又馬上閉上了嘴,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啦!
譚嘯,你今年多大了?念過書沒有?”
譚嘯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道:“小可今年二十五了……曾進過學,永樂庚子年進省並曾中過舉人!”
晏星寒不由大是出乎意料,當時抱了一下拳道:“真是失敬了……老弟!你既有此學歷,就該繼續求進步,以期名列官門才是,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這一問,那譚嘯不由長嘆了一聲,斷斷續續說了一大篇理由,反而聽得晏老爺子連連點頭,不勝同情之至。最後他笑了笑道:“老弟,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我這裡吧!我絕對不屈待你。”
譚嘯苦笑道:“小可蒙你老人家如此恩待,已是感愧十分,怎敢再……”
才說到此,晏星寒揮手笑道:“小兄弟!你就不要客氣了,你是讀書人,老夫絕不能錯待你。舍下正好少一個帳房先生,如果閣下肯屈就,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譚嘯感激地抱拳苦笑道:“既蒙抬愛,怎敢不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