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譚嘯怒道:“你不請自到,定有原因,今日不說出根源,休想離開。”
道人面現陰笑,環抱二臂道:“那麼足下意欲如何呢?”
這時全體客人譁然大亂,紛紛立起勸阻,有那不願多事的,趕忙著付賬離開,幾個夥計也跑過去,勸解道:“大相公,得啦!你一個有身份的人,給他鬥什麼呀!得啦,你老快請坐吧!”
有的喝叱道士道:“你這道人,怎麼這麼不懂規矩,來了也不吃飯,還要惹事,再鬧我們可往衙門裡送你了。”
道人此刻倒是改了笑臉,只圖快些脫身,連連點頭賠笑。依梨華見狀也下位來,拉了譚嘯一下說:“算了,哥!我們不要理他就是了,這種人理他幹嘛呀!”
道人躬身嘻嘻笑道:“對了,還是這位娘子說得好,我們出門人夠可憐的了,小相公,你老高抬貴手,放貧道走吧!”
說著目光又向依梨華瞟了一眼,奸笑了笑。譚嘯本打算逼問個清楚,看看他究系何為,此刻為眾人一拉,再經依梨華如此一勸,倒不好如何了。當時冷笑了一聲,往一邊退了一步,那道士乘機大步而出。
他走後,眾人才又紛紛退回自己位子上,譚嘯和依梨華也重新落坐,一個夥計彎腰笑道:“大相公你老受驚了,這道人大概是別處來的,小人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大慨是想騙你老幾個錢吧!”
譚嘯揮了揮手說:“事情過去就算了,謝謝你們,你們下去吧!”
夥計訕笑著退身而去。譚嘯愈想愈覺事情不對,遂小聲問依梨華道:
“你真的有喜了?”
依梨華粉頸低垂,聞言翻著眼睛睨著他羞澀地一笑,沒有說話。
譚嘯不禁大為驚喜,俊臉微紅道:“什麼時候發覺的,怎麼我不知道呢?”
依梨華偷看了四周一眼,小聲笑道:“不太久……”又紅著臉道:“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譚嘯不禁大喜,同時對那道人的目力甚為心折,當時怔了怔,徐徐道:“奇怪,這道人怎麼會知道呢?”
“他會算命嘛!”依梨華輕輕說了這麼一句。
譚嘯也免不了有些孩子脾氣,此時一聽自己不久就要當父親了,心中那份舒服,簡直不用提了。當時喜得左右顧盼,不知如何是好。
依梨華小聲笑道:“看你嘛!”
譚嘯雙拳一抱,含笑道:“謝謝你,你真夠意思!”
依梨華白他一眼,又羞又笑,往起一站道:“我們走吧,這裡吵死了!”
譚嘯這時候真覺得有些飄飄然之感,內心更是把這位嬌妻愛若性命,此時見狀也沒心再吃飯,喚來店夥付了錢,和依梨華雙雙走出來。小二已把二人的馬拉到門口,譚嘯接過馬韁往前走了幾步,依梨華跟上道:“把我的馬給我呀!”
譚嘯笑道:“你以後可不能騎馬了,我不叫你騎。以後我們僱車走,你坐車我騎馬。”
依梨華羞笑道:“你呀!你怕什麼?還早呢!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
二人說說笑笑出了這條大街,見正北面有一塊黑底金字的大招牌,上寫著:“三陽客棧”。譚嘯說:“我們在這裡歇幾天吧,你身子要緊。”
早有夥計跑過來,譚嘯把兩匹馬交給他,囑他好好看管,依梨華也想在這裡玩幾天,一個蒙受丈夫真愛的妻子,的確是世上最幸福的。你看她,把身子半倚在丈夫懷裡,笑得那麼甜,走得那麼慢,一時羨煞了多少路人!
這兒人還沒見過這麼俊俏的一對小夫婦,紛紛駐足議論,譚嘯覺得有點不大得勁,而依梨華卻依偎得更緊了。她緊緊握著丈夫的手,在哈薩克人的規矩裡,認為能得到丈夫的愛情,是一項殊榮,他們並不忌諱在人前顯露愛情!
他們就這麼互倚著進入客棧,只聽得陣陣絲竹聲由院內傳出,有人正在直著嗓子,像鬼叫似的在唱著本地流行的“秦腔”。秦腔有山陝調、山東調、河南調之分,山陝調最純,這位客人唱的正是山陝調子,其音出羽入宮,意含悲楚,轉折層疊,久抑一揚。
初聽起來,真有些刺耳,難以令人消受;可是聽久了,據說能上癮。
店家把二人帶進一片靜院,院中砌有假山,還有一個硃紅色的小亭子,豎在正中,看來甚是清趣。二人方自跟著小二前行,譚嘯忽然駐足道:
“哦!他原來也住在此,這倒是怪了!”
他用手指了一下,依梨華順其手指處一看,只見在鄰近不遠的一個門框上,懸有一個黑漆漆的小葫蘆,正是方才那道人背後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