繕宮宇根本都是一派胡言的馬屁話。
時至八月的聚景園,景色已經不如春日時那般美不勝收,但鬱鬱蔥蔥蒼翠茂盛的草木,以及交相爭豔的百花,依舊給八月的酷暑帶去了一絲涼意,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踏入聚景園,秦天德頓時感覺涼爽了不少,他抬頭看去,只看見遠處的趙構正趟在他搗鼓出來的搖椅上,輕輕地搖晃著。身旁的石桌上擺放著精緻小巧的糕點以及酒水,在他身後站著兩個宮女,正輕輕地搖著扇子,為閉目養神的趙構送去縷縷清風。
還真他媽會享受啊!
秦天德也只敢心中腹誹,老老實實的站在了石桌另一側,不敢弄出半點動靜,靜候在一旁。
約莫過了兩柱香的工夫,趙構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到秦天德後沒有半分詫異,顯然是早就知道秦天德已經到了。
揮了揮手打發走了身邊的宮女,又示意身邊的幾個太監站的遠一些,依舊躺在搖椅上的趙構這才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去送元鎮了?”
“回官家的話,微臣剛剛送他上路,還有機會折辱了他幾句。”
“何苦呢。”趙構輕嘆了一聲,“元鎮跟隨朕已有多年,卻因得罪了你被朕發配編管,你卻還不肯放過他,非要用言語來羞辱他。”
趁著趙構說話的空擋,秦天德已經從遠處的宮女手中拿過搖扇,立於趙構身後輕輕的扇著:“那老貨實在是欺人太甚。當初官家殿試微臣之時,他就從中作梗,如今微臣蒙官家恩典,調回京城任職,他居然六參微臣,微臣若是不反擊,丟了小命是小,弱了官家的聲望那可就罪過大了。”
“你倒是無恥的很!”
“微臣伺候在官家身邊,願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絕不敢欺瞞官家半分。”
“只可惜元鎮一走,朝中能真心替朕辦事的人就又少了一個,唉。”
“官家大可放心,還有微臣呢。微臣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本事,但至少能夠盡心盡責替官家把事辦好,讓官家在憂國憂民的同時,還能夠有閒情逸致保持心情愉快。”
聽著秦天德狗屁不通的馬屁之言,趙構嘴角不經意間閃過了一絲笑容,淡淡的問道:“就你一人能替朕真心辦事麼?”
“那是自然。。。哦,不,還有秦相爺,微臣叔父也是竭心盡力替官家辦事。”
聽到秦天德這般說法,尤其是一個是“盡心盡責”另一個是“竭心盡力”,趙構嘴角再度浮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只是他不知道,身後的秦天德臉上也快速閃過了一絲笑容。
“嗯,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這幾日收效如何?”
“回官家的話,微臣幸不辱命,這幾日共收到錢銀二十九萬八千兩。”秦天德將手中的搖扇放到一旁,說著話從懷中掏出了厚厚一沓銀票,“微臣斗膽,湊了個整數,這裡共計三十萬兩,這是賬簿,請官家過目。”
“三十萬兩!”趙構猛然從搖椅上坐起,想要轉身,卻意識到自己失態,又停住了身形,“想不到啊,朕只是聽了你的建議,貶斥了趙元鎮,居然就收到了三十萬兩。看來明年給金國的歲貢富富有餘了啊!”
“這都是官家恩典,請官家查驗。”秦天德繞到了趙構身前,跪在地上,將銀瓶和賬本捧到了趙構面前。
“數出五萬兩來。”趙構並沒有接過銀票,而是拿起了秦天德呈上來的賬本,吩咐了秦天德一句,自己開始翻看起賬本。
等到秦天德數出了五萬兩,趙構也翻看完了賬本:“秦天德,你所記載的為何只有數目而無人名呢?”
“回官家,微臣是怕官家看到人名後,會一時氣憤,那個,氣壞了身子。”
“哼!”趙構猛地將賬簿丟在地上,“你倒是真的會替朕著想啊!”
“官家恕罪,微臣知錯了。”
“知錯?”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秦天德,趙構臉上閃過了好幾個表情,最終定格在面無表情上,“你也算懂得些為官之道,起來吧!”
“謝官家恩典!這是官家讓微臣數出來的五萬兩銀票。”
“這五萬兩是朕賞你的,只要以後全心替朕辦事,朕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多謝官家賞賜,微臣一定銘記在心,日後必定替官家效犬馬之勞,即使掉了腦袋也在所不惜!”秦天德的臉上露出了財迷般的模樣,快速將手中的五萬兩銀票塞入了懷中,彷彿生怕趙構反悔似的。
看著秦天德貪婪的樣子,趙構沒有吭聲,只是再度躺在了搖椅上,閉上了眼睛,輕輕的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