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必施渾身抖個不住,指著他喝道:“你倒是說說看,誰要出賣本堡?”
馬功才一張嘴,已聽一個尖得異乎尋常的聲音叫道:“就是你!”
眾人轉目望見發話者竟是“千面羅剎”何翠,愈發起鬨不已。
無惡本不會偽裝何翠的聲音,便只得吊高嗓門亂嚷一氣,卻好“飛鐮堡”上上下下都知這婆娘平日就有點瘋瘋癲癲,早已見怪不怪,就算她發出豬哼鳥啼,也不會覺得意外,何況眾人正值情緒激動之際,竟沒半個人能聽出來。
無惡搶上兩步,將懷中那疊紙頭取出,一古腦兒全塞進了馬功手裡,邊又嘰嘰喳喳的亂嚷:“大家平時辛辛苦苦栽種出來的穀物糧食,全被這幾個老殺才偷偷賤價賣給‘神鷹堡’啦,這些字據就是鐵證,難怪大家終年不得溫飽!”
馬必施面色慘灰,喝了聲:“你這賤人!”
手掌一舉,欲待朝他擊去,終究有所顧慮,掌至中途便硬生生的收了回來,無惡卻發出一聲尖叫,雙手捂胸,倒在地下亂翻亂滾。
鐵蛋、無哀忙緊緊咬住下唇,以免笑出聲來。
廳內堡眾見馬必施如此霸道,洶湧的心緒更加達到佛點,一面向前衝撞,一面大聲呼喝:“老混蛋,還給大夥兒一個公道!”
馬必施臉色變了又變,撕裂什麼東西似的炸笑一聲。
“好!�個‘飛鐮堡’!�個‘公正平等’!怨不得誰,只怨老夫作繭自縛!”
眼芒灼燒,從上萬堡眾面上劈過,竟使得一大半人不由自主的垂下頭去。
鐵蛋心頭卻也不禁一跳,居然覺得他這一剎那間的眼神,像極了師父嶽翎。
一名年輕堡徒三步兩步搶到尉遲絕身邊,伸手一扯,“嘶”地將尉遲絕胸前衣服扯破,露出裡面的狐皮小襖。
“大家看!這就是用咱們的勞力向‘神鷹堡’換來的貴重物事!”
尉遲絕性格暴烈,早被怒火衝昏了腦袋,那管三七二十一,猛然一掌拍上那年輕堡眾的頂門,五指戳破頭骨,深深剜入腦漿之中。
那人悶嚎一聲,卻不就死,身軀兀自挺立,兩眼骨碌碌的打轉。
餘人見狀,紛紛掣出兵刃,一干中年堡徒更全部返轉身子,雜入了人叢之中,只剩馬必施和“飛鐮四雄”孤零零的困在人體堆就的山海中央。
尉遲絕發出一陣淒厲至極的怪吼,手掌一扭,將那人頭顱裂碎成五、六塊,一面將沾著腦漿的左手五指伸入嘴中吸吮,一面取下飛鐮彎刀,“譁喇喇”的一抖。
“還有沒有人想讓我嚐嚐滋味?”
“伏風大保”令狐超、“覆海太保”東方厲、“騎電”獨孤霸同時放聲大笑。
“老馬!當初若算到有這麼一天,咱哥兒們不如一齊出家當和尚!”
馬必施精眸閃動,雙眉一展,一股豪邁之氣直湧上臉。
“咱哥兒們幾個雖比不上桃園三結義,但好歹總落了個同日死,痛快!”
嘬唇忽哨一聲,五人立刻背靠著背,聯結成一個緊密堅固的刀球。
馬功嘿然冷笑。
“還想作困獸之鬥?未免大小覦了大夥兒的力量。”
無惡更尖聲大叫:“殺掉他們!把他們的三魂六魄都剁成碎塊!”
原本心中還明白自己如此叫嚷,全為了煽動眾人情緒,但叫到後來,竟爾血脈賁張,口吐白沫,彷佛那五人真是自己的死仇一般。
上萬堡眾被這一連串騷動攪得心神全失,一個個如同瘋子一般,赤紅雙目,沒命衝殺而上。
“飛鐮四雄”眼見這黑壓壓人浪的威勢,不禁都變了臉色,馬必施震聲喝道:“這盤散沙若沒了我們,還算得了什麼?今日且讓他們回憶一下咱們當年的手段!”
五柄彎刀同時飛出,恍若雲層中斬下五道閃電,立刻激起了無數條血柱。
“這五人並肩作戰十餘年之久,自然默契十足,配合純熟,其中兩人儘量放長鐵鏈,卷殺意圖衝進內圍的敵人,另外三人則手持刀柄,將左近堡徒當成空心菜一般的連根砍除。然而人浪一波連著一波,根本不管同伴在刀風之下成排偃倒,照舊拚命向前,剎那間就把馬必施等五人聯成的圈圈逼小了許多。鐵蛋、無哀也雜在人堆中亂搞,他倆這輩子何曾見過這等陣仗,雖明知與自己無關,仍止不住手腳發軟,心忖:”縱教天下十大高手聯合起來,恐怕也非被碾成碎片不可!“
但見馬必施和“飛鐮四雄”的五柄彎刀愈顯凌厲,每閃動一下,就有三、四其軀殼血肉支離的仆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