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夢資乘機悄悄捱到秦琬琬身旁,低問:“賢妹,你聽你爹說過這‘第四個堡’沒有?”
秦琬琬沒好氣的搖搖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他怎麼會告訴我?”
桑夢資皺眉道:“你爹不告訴你,卻也是理所當然,但我爹不告訴我,可是大大不合理之至!餅分過分,這個堡主欺瞞堡眾,大大要不得!天大事體居然不公之於眾,我們以後怎麼信他得過?”
嘰嘰咕咕羅唆個不休,“中條七鷹”和所有“神鷹”堡眾也都大搖其頭,紛道:“要不得!要不得!”
桑夢資又拍胸嚷嚷:“我保證,將來當上堡主,永不欺騙你們!”
秦琬琬暗覺好笑,忽一轉目,卻見馬功背手站在大廳後方,神態甚是悠間,但眼中閃著的光芒,卻使她機伶伶打了個寒噤,暗叫一聲“邪門”,忙回眼望向場中。
馬必施此時已動了真怒,一招兇勝一招,又闖開一道破綻,狠命向鐵蛋頂門擊落,秦璜右手卻有意無意的往橫裡一架,恰正攔住了馬必施的進勢,左掌乘虛猛搗鐵蛋後背。
桑豐畝頗有點幸災樂禍,唱道:“見如今奸雄爭霸,漫漫四海起黃沙,遞相吞併,各舉征伐……”
手掌一圈,又把秦璜的殺手消解於無形。
馬必施氣極大笑。
“秦堡主,現在何必還要分彼此?合力誅殺此獠之後,咱們各搞各的,誰也別管誰,三堡盟主之約定就算作廢……”
秦璜嘿道:“既已約好,豈有作廢之理?我秦某人若反反覆覆、自食其言,將來一統中原,又如何能取信於天下百姓?”
索性“刷”地抽出肩上寶劍,抖出千朵劍花,直欲搶先一步把鐵蛋刺個對穿。
桑半畝哼哼唱道:“則聽得寶劍聲鳴使我心驚駭,端的個風團快。似這般好器械,一柞來銅錢恰便似砍麻稻……”
純金雙槍如秋陽流轉,已把寶劍格開,邊道:“見識一下他的計畫,豈不是更有用處?”
鐵蛋光吃他們六隻肉掌就已無法消受,此刻又加上了兵刃,益發手忙腳亂,雖說對方三人互相掣肘,但仍令他招架乏力,肩頭早捱了秦璜一劍,血流如注,不禁猛一咬牙。
“就死,也得拖個墊背的!”
從懷中掏出缽盂,摟頭蓋臉的亂打一通。
馬必施和氣笑道:“喲,連兵器都改用了這等不入流的玩意兒?”
右手往腰際一抽,飛鐮彎刀“咻”地兜出一道詭異圓弧,盡朝鐵蛋頸間卷殺。
忽聞一個帶笑的聲音道:“三個大人打一個小�,像什麼話?”
三堡堡眾聽這人竟把“嶽翎”當成小�,不禁都有點好笑,抬目四望,卻始終看不見這人藏在那裡?
但聽“嶽翎”沒命般大叫出聲:“師父!”
眾人俱皆一驚,忖道:“媽喲,嶽翎的師父會是何等角色?”
愈想愈覺得可怕,止不住心臟簌簌抖。
秦璜、馬必施、桑半畝三人早聽出那聲音凝鏈深沉,渾厚堅實,內力修為顯然已到了超凡入聖的地步,都在心裡暗喊“不妙”,繼而尋思:“從未聽說岳翎的師父尚在人世,這可難辦了!”
三人互瞟一眼,心意居然迅速通連起來,一劍一刀雙槍朝鐵蛋要害扎去,只望先解決了這個,再聯手對付那個。
那聲音又笑道:“你們三人看似不同,其實骨子裡卻都一般!”
緊接著“喀喇”一聲響亮,躺在紅土廣場中央的毗沙門天王雕像竟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大廳。
這雕像乃是天竺匠師依毗沙門天王的遠古形相雕制而成,與後來中土的“四大天王”全然不同。
毗沙門天王早在“婆羅門教”尚未創始以前,就廣受天竺人民崇奉。
他原是居於洞窟中的魔物,後來統率夜叉、羅剎住在須彌山頂的北面,是小�、財寶的守護神,亦是勇猛的戰神,身披甲冑,右手持降魔杵,左手託一座七層寶塔,藍面赤目,闊嘴獠牙,長相甚是猙獰可怖。
馬必施喝道:“什麼鬼東西?”
飛鐮彎刀呼嘯捲去,寒光一溜,早將雕像的腦袋砍下。
那毗沙門天王卻渾然不覺,依舊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滿廳人眾都不由毛骨悚然。
泰璜叫道:“先宰了這個再說!”
三人撇下鐵蛋,齊撲毗沙門天王。
卻見那無頭神像雙臂一展,整個身體竟爆裂開來,無數碎片激射而出,打得三堡堡眾叫苦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