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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興致哩,換了我,連尿都撒不出來,從何□起?”

跳上大床,踮起腳尖,從開在鐵門上的小窗之中望過去,又吃一驚,原來對方竟也是個和尚,年紀的在三十左右,生得龍顏隆準,頗有點威嚴氣象,只是體格瘦弱,面帶菜色,彷佛近來吃了不少苦頭。

鐵蛋高聲道:“那位師兄請了!你被關在這裡多久啦?”

青年和尚抬起眼,隔著兩道鐵門上的窗格子,好不容易才看清鐵蛋,微微一笑道:“大概總有十幾天了吧?牢中日月長,誰還記得了日子?”

鐵蛋聽他話中似有禪機,不禁大為佩服,又問:“你是那座叢林的?”

那和尚猶豫了一下,道:“少林寺……”

鐵蛋一拍巴掌,指著他哈哈大笑:“原來是個招搖撞騙的傢伙,我在少林寺十九年,怎麼都沒看過你?哼哼,騙人,活該被人家關起來!從前長老就常說,江湖無賴之徒,最喜歡混充本門子弟,果然不錯!”

青年和尚聽了他這話,不但不臉紅,反而露出喜悅之色,霍然站起身子,急問:“少林寺已經曉得我在這裡了?”

鐵蛋一呆:“已經曉得?誰已經曉得?你是誰呀?我們為什麼要曉得?”

青年和尚的眼神立刻黯淡下來,默默坐回床上,不住嘆氣搖頭。

鐵蛋鄙夷他開口騙人,也不再搭理他,盤腿坐下,一個勁兒的胡思亂想,一聽見些微響動,就虎跳起身,勾著脖子看是不是秦琬琬來放自己出去。

如此這般的站起身來十幾次,終於聽見橐橐腳步從石階上走下。鐵蛋心中狂喜,才要開口大叫“小豆豆”,卻又立刻打個寒戰,急忙凝氣於胸,隨時準備放手一搏。

但見來人又是薛聳、狄升,一人手上託了一隻大盤子,一個走向鐵蛋這邊,一個走向青年和尚那邊,踢開鐵門底下的小�門,送進盤子,卻盛著七八樣熱氣騰騰、色香絕佳的菜餚,兩大碗白米飯,外加一隻鈍金酒壺。

薛、狄二人各自說了聲“慢用”,便登上石階而去。

鐵蛋又呆了一會兒,眼見再沒有人進來,不由大感失望,踢了牆壁幾腳,生了一回悶氣,止不住肚腹蛙鳴,拖著鐵鏈跳下大床,用腳尖勾過托盤,一屁股坐下,就用手抓著大吃起來。

那些菜餚全都是魚蝦螃蟹海鮮一類,鐵蛋也分不出什麼是什麼,只當又是另一種靈芝草,七抓八抓,全抓進了肚裡,抹抹嘴巴,暗忖:“咱們寺裡的飯菜若有這麼好吃,我可一輩子都不會想偷溜出來了!”

再把那壺酒對著嘴一倒,只覺香醇甘美,比前幾次喝的“人參湯”還要好喝得多,只是隱隱有股藥味扎舌頭,喝在肚內滾燙滾燙,把全身經脈都挑得活蹦活跳。

吃飽喝足,神智竟似清明許多,暗道:“這樣招待我,大概總不會有什麼壞心思,先不管他,走一步看一步。”

當下盤腿而坐,喃喃低念:“外若著相,內心即亂。外若離相,心即不亂。本性自淨自定,只為見境思境即亂。若見諸境心不亂者,是真定也……”

怎奈反覆唸了十幾遍,不但不定,反而愈念愈煩,倒在床上想睡,又被對門和尚不時發出的嘆氣之聲吵得睡不著,過了一會兒,酒意洶洶直泛上來,與前兩次酒醉大不相同,只覺渾身燥癢,好似有幾千只小老鼠在體內亂鑽,他不由伸腿伸腰、翻來覆去的在床上瞎滾,滾得火了,索性又跳起來亂扯鐵鏈,邊扯邊吼,直比荒山野獸還要狂猛幾分。

卻聽那青年和尚大著舌頭道:“你這樣白費力氣有何用處?乖乖坐著吧,吵死人了!”

一字一個結兒,顯然也喝了不少酒。

鐵蛋怒道:“你羅唆個屁!等我掙開這鬼鏈子,你可別求我救你出去!”

那和尚極端蒼涼的哈哈一笑:“人總以為自己能主宰一切,到頭來才發覺根本是一場妄想而已。”

鐵蛋皺眉道:“你在說什麼?誰想宰掉一切?我只是想弄斷這幾根鐵鏈!”

那和尚又嘆口氣道:“人身上的鐵鏈何其多,你即使掙斷了這幾根,又能怎麼樣呢?”

鐵蛋聽他語氣消沉,不禁心中生厭,吼道:“你少管我!”

那和尚又苦笑著嘆了口氣,喃喃道:“想當年,天下什麼事不歸我管?如今卻連一個小沙彌都管不了,唉,真是可笑……”

鐵蛋再不理他,自顧自的扯了一回鐵鏈,直扯到全身都沒了力氣,方才躺下去睡,夢中兀自充滿了那和尚的長吁短嘆。

接連下來的五、六天裡,鐵蛋無一日不把鐵鏈扯得“譁喇譁喇”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