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臉老者一出現,賣場裡所有的解家下手都恭謹的躬下了身,領頭的更恭恭敬敬叫了聲:“老爺子。”
不用說,他一定是“漠南”解家當家主事的主人。
紅臉老者一雙炯炯目光投射過來,然後,他邁了步,看似輕快,其實每一步都沉穩異常。
領頭的忙又躬身哈腰,往旁邊一連退了三步,讓出了路。
紅臉老者停在一丈外,抬眼一打量馬爺:“這位是……”
領頭的恭禮接了口:“熱河,承德的馬朋友,他有買馬以外的事,非要見老爺子不可。”
紅臉老者臉色如常,淡然道:“馬朋友,你已經見著我了。”
馬爺道:“我有三匹馬,今早突然無狀發狂,不得已,我只有忍痛毀掉,看症狀,像是中瞭解家獨門的‘神仙煞’。”
領頭的跟那名下手色變,但沒動,也沒出聲。
紅臉老者目光一凝,雙眉聳起:“馬朋友,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嗎?”
馬爺道:“當然知道。”
紅臉老者兩眼閃起了寒芒,但忽然寒芒又自斂去,道:“三匹馬,要是有人下毒,怎麼會只三匹。”
馬爺道:“我只帶來三匹,年年如此。”
紅臉老者道:“我知道了,你來自‘熱河承德’,你是‘金蘭牧場’的。”
馬爺道:“不錯。”
紅臉老者道:“看在你們場主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你可以走了。”
馬爺沒動,道:“承情,可是我不能回去沒法交待,必須追究到底。”
紅臉老者臉色變了:“剛才我是說你自己走,現在我要送你走,老雷。”
領頭的一聲恭應,抬起水桶粗的胳膊,伸出蒲扇般毛茸茸的大巴掌,向著馬爺就抓。
馬爺的左掌閃電翻起,正好擋住了領頭的大巴掌。
震聲道:“解老,這一行有這一行的規矩,大傢伙面前,也就該有個公道。”
馬市裡到處是人,這裡動了武,眼看就要開打了,還怕沒人知道?馬上就圍過來了,馬上就聚集了一大堆。
紅臉老者厲聲道:“對,這一行有這一行的規矩,大傢伙面前就應該有個交待,姓馬的,你說我解家動手腳,毀了你三匹好馬,你給我拿出證據來。”
這一來,大傢伙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立即議論紛紛。
馬爺他不由為之怔了一怔,對呀,證據呢?他恍悟上了那個李朋友的當。
事實上他也閱歷豐富,經驗夠多,當那位李朋友跟他提起“漠南”解家的“神仙煞”的時候,他也想起了,的確像那麼回事,要不然他不會只憑個陌生人的一句話,便跑來馬市找上解家。
憑他這麼個老江湖,他絕不會這麼魯莽、冒失,這是心痛三匹好馬,走的時候帶著滿腔怒火,一時疏失,忘了先掌握證據。
他這裡一怔神,沒馬上答話,紅臉老者何許人,就抓住了這一剎那,一聲冷笑,道:“姓馬的,無證無據你血口噴人,除了訛詐你還有什麼用心,你跑錯了地方找錯了人,給我撂倒他,扔他出去。”
真要是想訛詐,往這兒來,可真是跑錯了地方,找錯了人,當然,馬爺他不是。
有了紅臉老者這麼一句,那個領頭的老雷又動,旁邊那個下手也動了,馬上,馬爺他就是一敵二的局面。
就在這時候,一個平靜、安祥,不溫不火,不快不慢,也不大不小,但帶著力道,能震懾人的話聲傳了過來:“慢著。”
這一聲,並沒有指明要誰“慢著”,可是老雷跟那個下手卻很聽話,身軀各自一震,馬上就停了手。
都往話聲傳來處望,只有馬爺聽得出是誰,那位是李朋友。
他沒聽錯,排開圍觀的眾人走出來一個,可不正是那位李朋友?他提著一具革囊,徑自走進了柵欄。
紅臉老者目光一凝:“年輕人,你……”
李朋友道:“我姓李,就是我告訴這位馬爺,他那三匹好馬,是毀在‘漠南’解家的‘神仙煞’之下的。”
紅臉老者神色一變:“你……”
李朋友揚了揚手中革囊:“這裡面裝的,就是解老你想要的東西。”
紅臉老者兩眼倏現厲芒,伸手就要抓革囊。
李朋友左手一抬,恰好擋住了紅臉老者的抓勢:“解老不要急,我帶它來,就是要給解老看的。”
馬爺忍不住叫了聲:“李朋友……”
李朋友轉臉望馬爺,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