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標道:“這——”
他只“這”了一聲,沒下文了。
李豪道:“說話呀,怕什麼?”
“怕,笑話。”趙標道:“是我自己的意思,怎麼樣?”
李豪道:“你自己抽個嘴巴,省得我動手了。”
石三一握拳:“好,對,這種人就得這麼對付。”
趙標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李豪道:“你聽清楚了。”
趙標笑了:“哈,讓我自己抽嘴巴子,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回聽說,我懶得動,你過來替我抽吧,哈,哈——”
他仰天大笑,轉身走了。
石三捲袖子又要上。
李豪攔住石三,揚聲道:
“你不抽沒關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找你們局主要。”
不知道趙標聽見了沒有,只知道他頭也沒回的走了。
李豪轉臉向石三:
“劉二哥在行裡麼?”
“在。”石二道:“今兒個還沒出門。”
李豪道:“叫他來一下。”
石三應一聲,轉身進了“騾馬行”往後去了。
李豪跟了進來,坐在了櫃檯前的板凳上。
沒一會兒工夫,石三帶著劉老二來了,那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既黑又瘦,八成兒石三已經告訴他了,他一見李豪就急著說:
“少掌櫃的,我給他們賠了不是,他們五六個人圍著踹我,我只差沒跪在地上給他們磕頭了,他們還要怎麼樣?”
李豪拉他坐下,道:“劉二哥,別急,別動氣,我只是要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們有理還是沒理。”
劉老二道:“我趕著牲口要進城,他們的鏢車出城,他們早不喊鏢趟子,晚不喊鏢趟子,偏偏在牲口跟前扯著喉嚨一聲。
牲口受了驚,可是我沒及時抓住牲口了,是他們那個趟子手自己嚇得鬆了車把,小腿也不過讓鏢車蹭了一下。
腿上裹著綁腿呢,恐怕連皮都沒破,他們就不依不饒了,當時就要砍我的牲口,您評評理,這能怪我麼?”
石三道:“少掌櫃的,您不知道老掌櫃的為人,要是咱們理虧,他早就免不了四色禮品,親自登門跟人家賠不是去了。”
李豪道:“好了,我知道了,我這就上‘威武鏢局’去一趟。”
他站了起來。
劉老二忙跟著站起:“您小心。”
李豪拍了拍他:“放心,我應付得了。”
石三道:“你不知道路。”
李豪道:“鼻子底下有嘴,怕什麼?”
說著,他向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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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門”大街上有家鏢局,招牌掛得老高,鏢旗插在門頭上,在風裡飄揚著,有時候還獵獵作響。
門口,抱著胳膊站著兩名趟子手,一身短打,顯得既精壯又驃悍。
遠遠的走來一個人,起先兩名趟子手沒在意,後來這個人越來越近,而且是衝著鏢局來的,兩名趟子手這才迎向了臺階。
來人停在兩名趟子手面前,道:“麻煩通報貴局主一聲,‘白記騾馬行’掌櫃來見。”
不用說,這是李豪。
兩名趟子手四隻眼上下一打量李豪,左邊一名道:“您就是‘白記騾馬行’那個新掌櫃。”
李豪微點頭:“不錯。”
左邊趟子手又問:“我們有個弟兄,剛上你們‘白記騾行’去過,見的就是你。”
李豪知道了,趙標回來一定跟這兩個說了什麼了,他又一點頭:“不錯。”
右邊趟子手也開了腔,一付輕蔑,不懷好意樣兒:“聽說你還讓我們那個弟兄,自己抽嘴巴子。”
果然!
李豪毫不猶豫又點了頭:“你們那位弟兄太不懂規矩,說話也太不客氣了。”
右邊趟子手點著頭,斜著眼:“呃!呃,是,是,那是該打,那是該打,不過提起規矩,我們這兒也有個規矩,要見我們局主,也得先抽自己三個嘴巴,然後跪下來磕三個響頭——”
李豪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右邊趟子手忙跳到前頭攔住:“您要上哪兒去。”
李豪道:“是你們局主派人找我來的,我不見他了,總可以吧。”
那趟子手道:“恐怕由不得你。”
李豪道:“那怎麼辦,我不願意領你們這個規矩,你們又不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