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必隱瞞,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受傷?日本人為什麼要追殺你?”
武雄沉默一下,說:“光復漢族,還我河山,以身許國,功成身退。光復會雖然已經四分五裂,但義父把這句話傳給了我,我一直銘記在心。這事還得從一個月前,發生在金馬車內的血案說起,師伯和師妹都是親身經歷過的。”
一個月前,也就是雷天鴻和白玉蘭剛到金馬車不久。白玉蘭才藝雙絕,轟動全城。這天劇場中來了幾位神秘的客人,被安排在樓上雅座。誰知演出到一半時,劇場中突然響起槍響,場中的燈火也熄滅了。等到燈火再亮起時,樓上雅座中有兩位客人中槍而亡。這時才知道,這兩位客人一位是本市的劉市長,另一位是日本特使。那位日本特使對琵琶情有獨鍾,劉市長投其所好,請他來欣賞演出,沒想到遇刺身亡。事發後,全城*,緝拿兇手。要不是金馬車的後臺老闆就是劉市長的二舅子,劇場差點給封了,白玉蘭和雷天鴻等劇場中的人,被關押一天後才被保釋出來。
武雄說:“那位被殺的日本特使名叫中森四郎,是日本黑龍會會長內田良平的表叔,是位資深間諜。他來到本市,是為了和劉市長簽署什麼‘大東亞共同繁榮條約’。哼,劉市長賣國求榮,死有餘辜。我本來也在尋找機會行動,沒想到讓別的同志先出手了。中森四郎死後,日方大為震驚,中森四郎的兒子中森明泰主動請纓來到本市,除了想繼續簽署條約外,還想找出殺害他父親的兇手。”
白玉蘭說:“我明白了,你是去行刺中森明泰才受的傷,是不是?”中森明泰住在日租界的長井道場內,防衛森嚴。那晚,武雄趁著夜色潛入中森明泰的房間,他怕開槍會引起警覺,不能全身而退,改用匕首行刺。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中森明泰從小嗜武,經常與浪人交遊,武功好的離奇。不但沒有行刺成功,自己反而傷在對方的鷹爪手之下,只得奪路而逃。
雷天鴻說:“賢侄啊,你太輕敵了。”
武雄說:“師伯教訓的是。小侄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這就去重新佈置,中森明泰那小子一定不能留著。我過幾天再來看你們。”說完就往外走。白玉蘭連忙追出去叫住他,說:“我還有一句話要問你,既然你有這麼重要的任務在身,又為什麼每晚送花籃給我?”
武雄不好意思地說:“中森四郎死在金馬車,我自然要去看看,沒想到剛好見到師妹在表演,我一見……就像著了魔一樣,天天想著你……”白玉蘭紅著臉甜甜地笑了。
武雄這一去就是三天,白玉蘭卻感覺像是過了三年。
這天黃昏,雷天鴻父女剛想去金馬車。武雄突然匆匆趕來,神色緊張地說:“師伯、師妹,金馬車那裡不能再去了!我剛剛得到訊息,中森明泰已經查到我躲在這裡養傷的事,今晚會帶人到金馬車對你們下手。你們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雷天鴻父女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白玉蘭問:“武雄哥,那你呢?”
武雄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目光,說:“這也是刺殺中森明泰的一個絕好機會,我豈能放過?”白玉蘭說:“這樣做太危險了!”
武雄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會小心的,你們快走!”走出幾步又回過身來,對白玉蘭說:“家國飄零,山河破碎。要是有一天能無憂無慮地聽師妹彈彈琵琶,那是多麼幸福的事啊!師妹,相識一場便是緣,但願還能有緣再見;你和師伯多多保重!”
琵琶恨(下)
白玉蘭聽出了武雄的弦外之音,知道他抱著必死之心去行刺。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但她馬上銀牙一咬,說聲:“師兄請等一下。”轉身從裡屋拿出那把“銀琵”,說:“師兄,這把琵琶給你留念,日後我們一定還能再相會。”武雄接過“銀琵”,深情的點了一下頭,轉身快步而去。
白玉蘭目送著武雄,直到他消失在小衚衕的盡頭,這才收回目光,眼中閃過一絲絕決。對雷天鴻說:“爹,你先走。我……我想再去金馬車,演今晚的最後一場。”說完就走。
雷天鴻大叫:“蘭兒,蘭兒……”叫了幾聲,長嘆一聲,低聲念道:“光復漢族,還我河山,以身許國,功成身退。”目光突然變得堅定、剛毅,他瘦弱的身形在黃昏的陰霾中,也彷彿變得高大起來。
金馬車劇場內依然燈光輝煌,座無虛席。白玉蘭今晚表演的是彈詞開篇《新木蘭詞》,她身穿一襲銀質旗袍,在燈光下更顯得玉樹臨風。琵琶聲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伴著她時而宛轉,時而激昂的唱腔,讓觀眾們如痴如醉。
突然,“嘩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