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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目驚心。趙阿姨及時發現了她,連忙送她去醫院急救,後來顧非宸也來了。她明明看到了他,但已經提不起任何力氣對他說一句話。其實她想讓他走,可是她連動一動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這樣完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一生其實已經結束了。

他可以不愛她,可以不要她,可他怎麼能夠親手把她送入別人的懷抱?一塊土地,又或許還有別的什麼東西?他怎麼可以因為這些,就把她硬生生送到別人手上?

這個男人是鐵石心腸嗎?

她真想剖開他的胸膛看一看。可最終,她也只是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現在想來,當時是多麼的傻。真是又傻又天真。倘若他真的已經不愛她,那麼她的死活又有什麼意義呢?

況且鬧出那樣大的陣仗來,竟然驚動了乾爹。老人家尚在病中,立刻買了機票飛回來。見到她後,第一句話便是:“找律師,我要修改遺囑。”

其實她那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不關心外界的事,連神思都恍惚,所以始終不清楚那份遺囑到底改了沒改。只是等她好了,顧懷山才宣佈:“顧非宸和秦歡訂婚,明天就讓人動手準備。”

老爺子說一不二,在顧家沒人敢反駁他的意思。

她記得當時顧非宸也在場,他卻只是低垂著眉眼,平淡地說:“知道了。”

她簡直懷疑自己還在夢裡。

不然他怎麼會答應?

他竟然答應了!連一個“不”字都沒有說。

她覺得可笑極了,他明明已經不愛她了,甚至這一年以來,他跟她說過的話屈指可數。可他居然還要和她訂婚?!

她笑不出來,只是木然地說:“我不要。”

“秦歡。”老爺子鄭重其事地叫她的名字,“這件事由我做主,誰也不準反對。”

她卻還是說:“我不要。”

“你連乾爹的話都不聽了?”老人的聲音裡終於透出一絲疲憊。

她抬起眼睛似乎直到這時才發現,乾爹原來已經這樣老了,面色蠟黃,氣色衰敗,連一貫銳利的眼神也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筋疲力盡般的混濁。

她心中忽然升起濃濃的負疚感。倘若不是為了她,又怎會煩勞他老人家千里迢迢來回奔波?

他明明是在國外養病的,如今卻為了她……

顧懷山動了真怒,顯然有些氣力不繼,在家庭醫生的勸阻下,好不容易才肯回房間休息。

臨走時又看了看她,說:“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們誰再敢有意見,就是嫌我活得太長了。”

她不再做聲,只是木然地坐在那裡。

下午的日光一寸一寸從落地窗前移過,彷彿過了很久,她才意識到顧非宸也沒走。因為地上有他的影子,也被越拉越長,一寸一寸,緩緩地向著她的方向延伸。

她有點困難地抬起頭,果然見他仍站在那裡,手裡燃了支香菸,已經抽掉大半。這似乎是她頭一回見他抽菸抽得這樣兇,菸灰積了長長一段,他都沒有伸手去彈。

“……怎麼辦?”她恍惚間好像聽見自己這樣問,可是聲音太小,喃喃如蚊蚋,就連自己都聽不清。

他站在落地窗前沒有回頭,伸長挺拔的背景逆著光,好像離她有千萬裡那麼遠。

其實自從她出院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同他講話。

地上的影子仍在向她腳下拉長,她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縮,身上沒什麼力氣,但到底還是撐著椅背站起來了。

在她轉身上樓的時候,才聽到他的聲音:“我不想真的氣死我父親。”

她緊緊抓著樓梯扶手,閉了閉眼睛,都不知道忽然從哪裡來的力氣,竟能讓自己挑起嘴角笑起來。

她明白了。

這個自己曾經最美麗的願望,卻以一種最不堪的方式實現了。

Chapter 16 難捨

從農莊回去的路上,阿玫顯得意猶未盡,和秦歡約好:“下次有空,我們再一起來玩,怎麼樣?”

秦歡點頭笑道:“好。”顯然她十分懷疑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這個週末剛過完,嚴悅民的歸期也定了。當嚴悅民在電話裡告訴她日期的時候,她心頭一跳,順手就去翻桌上的檯曆。

某個日子上,有個用紅色水筆圈出來的小小標記。

十五日之約……

她忽然有點心神混亂,手指停在臺歷上久久動彈不得。

“喂?聽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