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顧非宸自然是住一間房,卻是原始木屋風格,獨樓獨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悄悄話被人聽去。
顧非宸淡笑一聲:“偶爾而已。平時你哪裡見過我這樣了?”
她卻不依不饒:“我聽說像你們這種玩法,通常贏一局都是滿場派錢的。”
“派給誰?”
“小姐唄。”
顧非宸似乎啼笑皆非,挑了挑眉峰:“哪裡來的小姐?”
“只是今天恰好沒有罷了。”她伸出手指,戳在他的胸口上,“在其他場合呢?有沒有小姐?”
“沒有。”他狐疑地看向她,“這些都是你聽誰講的?”
“書上看來的。”
“什麼書?”
她咬了咬嘴唇,不太情願承認:“言情小說。”
果然,顧非宸聞言大笑出聲。其實他笑起來的樣子十分好看,薄唇上揚,眉飛入鬢,狹長深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來,鋒銳的光芒在一瞬間被削弱許多。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嘴角邊還掛著笑,似乎是在取笑她:“想不到你也看那些書。那些都是騙人的。”
“也許是你在騙我呢。”她也覺得不好意思,悻悻然抽出手,自顧自地去刷牙洗漱,不再搭理他。
等她收拾完了回來,才又想起一件事:“你和鄭家很熟嗎?”
“算是吧。”顧非宸倚在床頭看晚間新聞,抬了抬眼,反問:“怎麼了?”
“我看鄭太太十分喜歡你喲。”
“嗯。她原本想將外甥女介紹給我。”
他答得十分隨意,卻令她有些吃驚:“阿玫?”
“嗯?我不太記得那女孩兒的名字了,事實上以前也沒見過面。”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沒和人家見面?”她也發覺自己今天的問題出奇地多。
果然,顧非宸換了個姿勢連新聞都不看了,只是側過身來盯著她看了半晌,才似笑非笑道:“難道你吃醋?”
於是她真的把臉沉下來,挑眉反問:“我有必要吃醋嗎?”
顧非宸卻還是那副表情,半笑道:“那要問你自己了。”
簡直看著讓人生氣,她都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樣的自信,憑什麼認為她會為了一個小丫頭吃醋?
第二天再見到阿玫,她主動上前打招呼。
“秦歡姐!”阿玫笑意盈盈地挽了她的手。
她轉過頭,朝不遠處看去,她知道顧非宸就在那兒。果然,兩人的視線對了個正著,彷彿是為了證明什麼似的,她衝他揚了揚眉毛,然後便同阿玫一道親密地走開了。
因為晚上才下山,這一整個白天都沒什麼事可做。幾個男人聚在一起,除了打牌,便是聊正經事,從政治聊到金融,內容無一不枯燥。
阿玫挽著秦歡四處閒逛,才發現這山莊佔地面積其實非常大,光是溫泉就有十數個之多。在山莊的最後頭,還有一個小型農莊,養了一些土雞土鴨。
兩個人都是自小在城市裡出生長大的,連雞下蛋都沒見過。這時看到不免覺得稀奇,阿玫恰好走得累了,便找了個石階坐下來,捶著小腿說:“歇一會兒吧。”
前面就是水塘,塘邊塔了鴨棚。這會兒正是下午,鴨子們都出來散步,在塘裡嬉水,有幾隻還撲稜著翅膀,從水面上低低掠過,遠遠看去,就是一片灰褐色的影子。
阿玫問:“秦歡姐,聽說你快結婚了?”
秦歡正拿出手機來看時間,這時不由得微微一怔,才含混不清地應了聲。
“我好奇的是,結婚之前都必須先訂婚嗎?”
“不一定,看個人喜好。”秦歡淡淡地說。
“那你們呢?”阿玫的眼睛在陽光下顯得烏黑透亮,“你和顧總是什麼時候訂的婚?”
四年前
秦歡在心裡默默回答。
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像他們這樣,四年前訂婚,直到四年後,仍舊掛著未婚夫妻的名頭。
那還是顧懷山在世的時候。
她往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徹底驚動了遠在國外療養的顧家家長。其實那一刀並不深,因為她終究還是個膽小鬼,捨不得死,也不敢死。她那麼怕痛,平時生理期的痛都讓她受不了了,更可況要在自己的身上劃上一刀呢?
所以,那一下,沒有真正要了她的命。可她還是覺得,從那一刻開始,自己似乎真的已經死了。
血流了一地,回想起來仍舊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