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正是冀州那位老朋友;龍城。皇帝的膽子不小;竟敢把他放進京城;這可真是抱薪救火;只等把京城燒成廢墟才能了結。”
岑弈風眉頭緊鎖;道:“龍城進京;帶了多少人?”
姜期道:“把他的黑龍騎全帶上了;倒是有年頭沒見過他這樣興師動眾的遠征了。”
岑弈風輕聲道:“就是當年長途奔襲八百里;深入大漠全殲北胡七部的黑龍騎?”
姜期道:“正是;所以我說是老朋友中的老朋友了。當年在大漠;我和他雖然神離;卻還貌合;只是以戰績比過一次;並不曾真正對面戰過;這一次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岑弈風道:“大帥;以屬下之見;若能不戰還是不戰罷。此地乃是敵境;是龍城的主場;沒必要在此時此地做無畏的損耗。”
姜期道:“是他的主場?龍城最大的本事;就是把自己的主場變成敵境。大概是覺得舉世皆敵;大殺四方很痛快吧?我也不想現在就和他主力對決;只等他先和朝廷打一場;再來收拾殘局便是。”
岑弈風不如姜期瞭解龍城;因此即使以他的智力;也無法明白弄清楚姜期這番話的內在邏輯;只得繞過這個話題;道:“現在關鍵的落點還在京城。且只有一日的期限了;若明日不成;這一局終究敗了。屬下請求一支精兵;潛入城中行事。”
姜期道:“城外沒有可為了麼?”
岑弈風道:“九死一生。想必皇帝現在已經在軍中了。”
姜期道:“倘若皇帝還有三分天命庇佑;就該不在龍城軍中。若他真在;那才是氣數已盡。不過我知道你從不虛言;你說九死一生;那一生應當也有所指吧?”
岑弈風道:“現在所有人的訊息都是清楚的;唯有兩個人;不;三個人我還不清楚;若有一線轉機;或許就在其中吧。”
姜期道:“哦?哪三人?”
岑弈風道:“鍾老先生;鍾總師;還有孟帥那小子。”
姜期笑了起來;道:“還真是一家人;有趣了。城裡情況如何?”
岑弈風道:“屬下調了上百人手進去;只傳回過兩次訊息;雖然不曾被發覺;但還沒什麼進展;有人混進了少帥被囚禁的府邸;只是暫時還沒能跟少帥本人聯絡上。皇宮裡面沒有我們的人;但有馬都督的人;倒還保持著聯絡。”
姜期點頭道:“已經不錯了。”
岑弈風道:“本來不知大帥親至;屬下是打算走最後一步;破釜沉舟的;如今大帥既在;不知您如何吩咐?”
姜期捻鬚道:“你儘可以當我不在;我只給你提供人手;其餘的事情都在你。我只帶了一百影衛;儘可以歸你調遣。至於我的這隻隊伍——鐵牢軍;卻不能動;他們只戰龍城;龍城不在;寧可返回涼州。”
岑弈風深吸一口氣;道:“好;那屬下就背水一戰了。”
姜期神色怡然;道:“儘管去;若是事情能成;期兒也能平安歸來;這就是老夫最後一次親臨戰場。後面的事也該交給你們年輕人了。”
岑弈風目光一跳;低聲道:“是。屬下必然接引少帥平安歸來。”
陳前本只是聽著;突然開口道:“大帥;先生;屬下也想要進城。”
姜期道:“本來也要你去;文宇身邊該有你這個人來保護。”
陳前搖頭道:“不;屬下想要自己走一趟。”
三五七 野谷無人玄土影
一隻小小的白鴿撲稜著翅膀;晃晃悠悠飛向村落;飛到離著村落數是丈處;翅膀無力的扇了兩扇;撲的一聲;落了下來。
村口閃出一人;一伸手把白鴿拾起;手指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他驚道:“是自家鴿子;受了傷;快報給先生。”
另一人答應一聲;帶著鴿子飛快的趕回;進了村口一路奔走;往主屋跑去
在路上;就聽一人道:“哪裡去?”
那人一怔;就見一個身子如標槍一般筆直的少年站在門口;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認得是飛軍府的陳前;雖然年輕;但身份不俗;還在自己之上;叉手道:“陳大人;有信傳來。”手中鴿子一揚。
陳前伸手道:“拿來我看。”
那人臉色一變;道:“陳大人;這是機密信;只有岑先生能看。”
陳前豎眉道:“誰要看信;把鴿子拿過來我看。”
那人遲疑了一下;手中一輕;信鴿已經被陳前夾手奪過;他竟不知道陳前如何動手的。
陳前看了一眼信鴿的傷口;目光中寒意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