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念香愣愣地揪揪他的衣裳,卻撞到秋若椰如花笑顏上如冰的雙眼。心一震,鬆了開手,轉過頭,又望向風晴暖,這兩個人在搞什麼?
“對了、這麼說來,我們不就是親家了嗎?那鳳凰甲是否……”伯子伊抓住時機。
季雲琨淺笑如斯,“當然,本就是陪嫁之物。讓風兄拿去正好結成信物。”
“我們出來多日了,此刻時間緊急,喜事怎麼能匆匆操持,等風平浪靜之後,再來向雲香水榭下文成禮。”蘭念香一旁說道。只想先拖過去再說。事情結束後……嘿嘿……再反悔也行吧。
“大家江湖兒女,有必要如此拘泥嗎?”季雲琨向蘭念香定睛而笑,“婚事當然不能草辦。但可先辦定親宴。此間伯先生即為證人,秋莊主做媒人。蘭大俠為賓客。季某是主人。不是一切兼備嗎?”
“這……”蘭念香一時無語。望望看似溫和實則厲害了得的季雲琨。
“季居士言之有理。”秋若椰還是掛著那副看似笑顏的美麗面具,一旁拍手稱快。
“好!你們都是江湖上做大事的人。也不宜耽擱太久,擇日不如撞日。定親就在今晚!明朝你們帶了鳳凰甲上路,也可以順便帶我妹妹同去前行。這丫頭功夫還湊和,可以與同道共出一份力,鏟奸鋤惡,盡江湖兒女本份,”
好個季雲琨啊!蘭念香的嘴在噴出第一口茶到現在幾乎就沒能攏上過。
望望滿臉假笑的若椰,望望戴著面紗看不出表情的風晴暖。
好象大局已定!
* * *
安靜的水謝突然變得熱鬧。家丁奔走,丫環忙亂。支紅燈、備酒宴。—切,有些懵然發亂。
而淡青閣亭中,白衣青布,兩個人寧靜深寒,無聲對峙。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半晌,風晴暖終於受不了地開口。而回答他的是若椰清靈冰冷的笑。
他問為什麼……他居然還在問為什麼。
“你有什麼資格問我為什麼……”他淡淡的眼神倦然地掃過他。
“你不是說,你是我的護衛嗎?你不是說過只要是我願意的事你都會盡心去做嗎?你不會說這些話你已經忘了吧。”痛灼地看著他的眼,到這時還不說真心話嗎?
那些、那些是……
“我們要得到鳳凰甲,而對方明顯有意對你傾心結納。你年紀不小了娶個姑娘又有什麼不好。”冷漠地看他一眼,“那姑娘又是真心喜歡你,你不是也很喜歡她嗎。”
“若椰!你明明知道……”他忍不住去抓秋若椰的袖子。卻被對方一閃避開。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來叫我的名字。又憑什麼敢來隨隨便便碰我。難道你不懂得上下進退?”嘲諷地看著他,“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關係嗎?”
冷冷的眼睛這樣望著他。是的,是他傷了他。是他逼他無情。可是,這心碎的感覺卻不是自己可以承納的。怕他會受傷,卻先害他受傷。把他逼到這樣地步的不就正是愚蠢的自己嗎。
若椰,若椰,我的心、你的心、我們竟只能這樣彼此傷害嗎?
眼前的眸子痛得像要滴出水來。秋若椰迅速地轉過身不敢再多看一眼。他只能這樣做。找不到另外的出路。一直以來,他都是那麼驕傲那麼自負的人。卻為了他苦苦哀求都依然無法得到一句話,那他也只能如此了。用傷害對方做出回擊,用否定別人來保護自己。這就是他,一直以來,從沒改變的那個自私任性的他。
感到身後的視線像火焰一樣望著他,半晌,無聲無息地,身後的人消失了。
倦倦地迴轉身,空空的亭子仿若一個隔絕的世界。喧鬧聲、水聲、所有的聲音消失不見。
他就要失去他了,他就要失去他了。
寧願是自己把他送向別人的手中,也不想承認被他拋棄的事實。淚冰涼地滑過面頰,滴落白色的絹紗。
晴暖、晴暖、其實我只是想聽你說一句話,為什麼不肯說,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
仰起頭,不肯讓這樣難看的淚再流,卻控制不住,任由它從眼角順著兩頰無聲泣下。
* * *
夜月雯華滿。水謝香吹面。白玉階瑩如水精。季雲琨不愧有名隱雲龍之稱,家中珍寶無數。從他拿出來佈置場面做燭燈用的夜明珠就可見一斑了。
四顆最大的珠傾射幽幽的淡紫光暈。如四根不會熄的燭,在風中幽動柔澤。透明黃的縵紗淺淺薄薄地隔開風中亂飛的小蟲。季雲星臉紅如緋櫻正坐在哥哥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