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烈之詞?你若真有這心性,還至於如今做這等傻事?母后在你作完那些詩詞後派人查過,確實不是旁人教你背下來的,可宮裡的其他人卻不知道!你以為有幾個相信真是你自個兒作的?那些人嘴上不說,心裡都以為是本宮找人教的呢。稱你一聲才女,你以為有幾個當真是真心的?”
安陽越聽眼睛睜得越大,不由怒從心起,衝口而出:“胡說!她們怎麼可以這樣想我!才不是誰教的我!我明明不是……”不是抄的。她想這樣說來著,可是話到嘴邊反而沒了聲兒。她真不是抄的嗎?確切的說她只是說了這時代沒有的詩詞,可那些詩詞真不是她作的。可是好多穿越的人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她一開始只是覺得自己用用這些資源也沒什麼的,只是怎麼事情跟她想的全不一樣呢?那些人……這些年都在懷疑她嗎?雖然那些詩確實不是自己作的,可是一想到宮裡的人面兒上笑著給她行禮,誇她性子純真率直,背地裡卻在對她拋白眼,她心裡就一陣兒不舒服。
“母后騙人!我以前去各宮嬪妃那裡玩兒時,她們都對我可好了。”安陽不願相信,元皇后卻哼笑道:“宮裡的人說話做事哪個不是留一手兒?你見過哪個把話說滿了的?裝裝樣子哄你玩兒,你還真以為她們是好心的。我的兒啊,你若非我親生的,憑你這性子,在這宮裡只怕還長不得這麼大呢。”
安陽只顧流著眼淚卻說不出話來,元皇后卻冷道:“你貴為公主,本宮也不罰你。鞭子打在你身上,留了傷可不好。自今兒起你也不必學什麼了,你這樣子只怕學也是學不到心裡去的。你便在東崇閣裡待著反省吧,沒本宮的旨意不得出宮。這回可別想著再跑去求你父皇,他如今正忙著朝上的事兒呢,也沒空兒理你。下去吧。”
安陽心裡煩亂,殿門開了她便跑了出去,回了東崇閣裡便關上了門,把奶孃、西瑾等一應侍候的人都關在門外,誰也不見。自那日以後,東崇閣的院子裡原先灑掃的兩個小太監如今成了守門的,終日立在院兒裡,安陽被看得很緊,就連她想了幾日心裡有些憤憤不平,想要再去各宮見見那些嬪妃,看看她們究竟是不是像母后所說的那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無奈兩個小太監看得緊,她始終沒能出得院子。
武德帝回朝後,卻絕口不提科舉的事兒。朝臣多番猜測,卻仍舊猜不出皇帝的心意。後還是在此局面中甚為尷尬的元相上表請罪,原意是為自己舉薦的敬州刺史私吞官鹽謀取私利一事請求皇帝定不察之罪,但表文中卻隱約有探知皇帝關於取士意向的心思。皇帝御覽過後,於朝堂之上慵懶一笑,說道:“元相國為國鞠躬盡瘁,難免有不察之失,朕斷不會為一刺史之過牽連朝中肱骨之臣。”一句肱骨之臣算是安了朝臣的心,後有膽大之人當殿提起承平公主對於科舉制度的提議,言辭竟多為誇讚之說,皇帝聽了卻擺手一笑:“公主年未及笄,乃小兒之言,且非朝臣,其言多為戲言,眾卿不可輕信。”這才令朝中大臣暫時放了心,帝都之內的世家望族聯合之勢也散去不少。
朝上的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傳進了東崇閣裡來。兩個宮婢晚間守夜時偷偷言說起來,正被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安陽聽見,心中立時像湖井中沉了石頭,翻湧不止。她這才完完全全相信了元皇后對她說的話並非危言聳聽,朝中之事確實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
她心裡煩亂,起身想要到院子外面透透氣,那守夜的宮婢卻勸說道:“夜已深,公主還是不要出門了。”安陽擰起眉來,說道:“連你們也欺我此時被母后軟禁著?”那宮婢嚇得不敢說話,只磕了頭在地上稱不敢。安陽煩亂地道:“院兒裡的宮門都落了鎖,你們還怕我長翅膀飛了不成?我只是嫌這屋子裡憋悶,到院兒裡透透氣,你們別跟來,我不呆太久。”話雖如此說,兩個宮婢卻不敢當真放她離開視線,拿了件披風服侍著安陽披上,兩人便開了房門立在廊下遠遠看著她。
冬月裡的夜風已是有些涼了,這日正逢十五,月色圓亮,安陽立在院兒裡抬頭望月,一時心境有些百感交集,說不出的五味。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看看月色了,這十二個年頭說快也快,她一直活著自己期望的世界裡,突來的第二次生命令她驚喜,她有一股子興奮勁兒,想著別人能在古代活到風生水起,自己一定也能。她心懷期待,以前沒得到過的,這輩子憑著這先天的優勢也要好好活一場。只是她自以為還不錯的這些年被母后幾句話打破,像是破碎掉的鏡子,照出來的全都不是她期望的結果。
安陽癟了癟嘴,她有些混亂了,穿越的人真的能在古代過得好嗎?以前她是堅信的,現在她有些懷疑了。這些日子恨不得是在做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