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得了誇獎,心裡稍微有些小高興,但卻仍是擔憂居多,說道:“可是我這樣想,總不能與人家這樣說吧?軒哥哥方才不還說,早些年二叔父謀職缺時落了外職就心存疙瘩麼?我要是這麼說,人家肯定以為我不肯幫忙,指不定還以為是祖母心存偏袒故意跟我說過不許幫忙呢。要是這樣,反倒叫伯府上不太平了。”
柳子軒聞言笑了笑,說道:“此番擔憂倒是有理。那便要看公主要如何婉言相拒了。”
安陽有些不解,柳子軒卻並不為她解答,她等了一會兒,終是自己說道:“還能如何拒絕?我只能說……我雖是嫡公主,但是女子不可干政。母后對我管教甚嚴,朝中之事不許我過問,而且父皇也忌諱干涉朝政之事。二叔父在外任職幾年,總有些政績的。若是做的好了,這回的官職一定比上回好?”安陽歪著頭,不確定地看柳子軒,說道,“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吃,我只能想到這法子了。”
柳子軒聽了她的話卻是笑了起來:“公主還能想到給個甜棗吃,以作撫慰。如此已算是長進了。”
“真的?那……那我就這麼說?”安陽有些不確定,她真的說對了?
柳子軒卻反問道:“若是此時公主是二叔父,軒將此話說與公主聽,公主是何感覺?”
安陽一聽洩了氣,眼皮子耷拉下來,垂首說道:“要是我聽了這話,還是覺得是在推脫。大概旁人會覺得我說句話挺頂用的,但是、但是……那要看什麼事。像朝上的事,父皇絕對不會聽我的。”
柳子軒聽了點點頭,卻是說道:“此番話,若是換成軒來說,公主可知會如何應對?”
安陽聞言來了精神,忙抓著柳子軒的胳膊問道:“軒哥哥會怎麼說?快點告訴我吧!怎麼說二叔父才能不覺得我在敷衍他?”
柳子軒溫潤一笑,慢聲說道:“若是我,當言:皇上此生有兩大忌諱,一為結黨派爭,一為後宮亂政。此朝野皆知。去年武親王側妃孃家的親眷回帝都述職,本是一方為人稱道的父母官,只因著擔憂帝都官多職少,這才求了武親王側妃疏通路子,結果側妃回宮請安時與淑妃娘娘說了,後來叫皇上得知了,竟惹得龍顏大怒,斥責後宮與朝中互通關聯,擾亂朝綱。不僅那人丟了官,連淑妃娘娘和武親王側妃都罰了年俸,那武親王側妃還險些降了位份。反倒是那正正經經回來述職的,皇上看了政績考核的卷宗,還親見了幾人,結果都得了不錯的職。二叔父在外任職數年,當地風調雨順、百姓安居,上任期間政績優良,江水三年無災,可見良臣之才。還望二叔父耐心候著,定有良差。”
安陽聽了眨了眨眼,吶吶說道:“除了加了段武親王那邊的事以外,和我說的也差不許多嘛。怎麼聽著……感覺不大一樣呢?”
柳子軒略微垂了垂眸,笑意漸深:“同是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吃,這一棒子卻要打在實處,公主便是說一萬句推脫之詞也比不得朝中一件實事有說服力。況且,這甜棗公主不妨給得多些,哪怕調些蜜,叫人心裡聽了舒坦。公主若將此話說與二叔父聽,便是季祖母聽了也得樂呵呵地稱謝。”
安陽細細琢磨這話中之意,又將柳子軒方才說的話想過幾遍,忽的悟出其中道理,興奮說道:“我懂了!所謂周旋之道,就是這棒子要打得有理有據,而且末了還得多誇誇人,讓人家覺得不用找人幫忙,自個兒就行?!”
柳子軒聞言緩緩抬起眼來笑看安陽,垂眸答道:“公主聰慧,一點就通。”
安陽卻是跺了跺腳,輕輕推了他一把,好生看著他說道:“軒哥哥,我今天才算是真的確定了,你真的、真的是個腹黑!”
132失蹤
諸葛端雲身中流箭之事被壓了下來,那日跟著夜襲的兵卒全部下了嚴令,膽敢有口風不嚴動搖軍心者,按軍法論處!因而當軍營里正歡呼慶功時,武威營的弟兄們悶著臉,在大帳裡一人端著一碗水酒。
“老韓!大將軍如今是往邊城裡養傷去了,你那表情老子怎麼看著活像弔喪?真他娘地晦氣!你老孃死了?”大帳裡,一群大老粗的男人坐在地上,甲冑卸到一旁,有幾個只光著膀子端著水酒,卻耷拉著腦袋一口不喝。
“幹!你他孃的才死了老孃!”老韓氣狠狠地跳了起來,酒碗摔了個粉碎,“老子是看不過那蒙闊!大將軍如今昏迷不醒,他還有心情給軍中將士發酒喝!”
“小聲點!嚷嚷什麼!現在全軍都以為大將軍是去邊關巡視去了,你小子小心露了口風,亂了軍心可是要軍法處置的!”有些書生氣的偉子緊張地望了望帳外,回身拍拍老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