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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頭幾個月還好,總是跟沈老師同進同出,見了我們也都是笑嘻嘻的,還經常帶糖果來給我們阿燦吃。可後來,教授老爹一蹬腿,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什麼?”倪喃陡地站起來,“杜老師去世了?”

“呃?”老闆娘嚇了一跳。

“怎麼可能?杜老師還不到六十歲,他的身體一直都那麼健壯。還有、還有……根本沒有人通知我,怎麼可能?你是不是弄錯了?”倪喃越說越激動。

老闆娘望著她,張口結舌,一時只反覆說道:“沒有錯,沒錯呀,杜燕晴的爸爸是死了好幾年了。”

眼眶驀地紅了,倪喃瞪著她,臉色發白,嘴唇哆嗦,想哭又哭不出來。怎麼這樣呢?晴兒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呢?連杜老師的葬禮,都不通知她參加。

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天賦不夠,不能博得老師的歡喜。尤其是,最後一次面試,她沒有聽從老師的安排。

她並不是一個好學生。

但,心裡卻還一直都是敬重喜愛他老人家的呀。

回國至今,沒有去探望過老師,是因為心中心結太深,惟恐老師不肯原諒她。而,之所以急著來找晴兒,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的呀。

但,為何,是這種結局?

心裡的一部分陡然間空掉了,有一種被撕裂的感覺,過去的,和現在的,兩個自己,像是迷了路,又像是從高處墜落,像失速,她知道自己會跌得很痛、很痛。

然而,一隻手伸過來,覆住她的,那麼溫暖熟悉的感覺,將她瀕臨絕望邊緣的心攔截。

不知何時,淚,再一次悄悄跌落。

第5章(1)

路,是蜿蜒曲折的,愈走愈冷清,愈走愈荒僻。

而且,一直向上,不斷攀爬,彷彿永遠也沒有盡頭。耳邊,隱隱有驚濤拍岸之聲,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還遠在天邊。

邵志衡默默地開著車,身邊是已然睡得迷糊的倪喃。她顯然已哭慘累慘,縮著身子,頭歪靠在椅背上,手上還緊緊抓著他遞給她的紙巾盒,而盒子早已空去大半。

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邵志衡的心竟隱隱地有了些輕微的刺痛。

這是他從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從前的他,從不理會別人的感受,也不能去理會別人的感受。因為,牽掛,往往是從瞭解開始的。

而軟弱,又往往是因為心有所牽。

所以,別人的喜怒哀樂,與他有什麼相干?在他的世界裡,原本只有強弱之分,只有利益差別。

要想取得比別人多的利益,你就得比別人強。

要想比別人強,就必須心如頑鐵。

從前,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她的出現卻又似乎一直都是對他意志力的一種考驗。從十六歲那年開始,直到如今。要想不被她吸引,很難;要想不去靠近她,更難。而要在被吸引,去靠近之後,拒絕瞭解她,更是難上加難。

而正因為了解,所以心痛。

心痛她的疲憊茫然,心痛她這樣無助的一面,心痛她看似高不可攀的外表下那一顆脆弱渴望溫情的心靈,心痛她的眼淚總是能令他心痛。

山路一個大轉彎,讓倪喃的頭微微偏向他的肩膀,她呻吟,下意識換了個更舒服的睡姿,偎進那片寬闊溫暖的胸膛。

他胸腔一緊,沒有辦法專心開車,索性將車子停在路邊。

車窗外,長路漫漫,天色將暗。

而他,卻為她在此滯住腳步。

該死!他應該知道,山裡的夜是比白天要冷得多的啊,而能夠溫暖他們的,只有山頂那間隱蔽的原木小屋。

已經浪費掉太多時間了。

邵志衡伸手,手掌扶住她的肩膀,想推,想喊,可看她睡得那麼沉,想她哭了那麼久,便收手。

唉!心軟,果然是種要命的情緒。

倪喃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全黑。車頂一盞橘紅色的小燈,淡淡地照在她身上,籠出一圈溫暖的光芒。

但,仍然覺得冷。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腦子裡還有些沉沉睡後的昏茫,不知今夕何夕。

哭過的眼睛又澀又痛,讓她稍稍回覆一些知覺,然後,才感覺到蜷得痠麻的腿腳。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冷不防一件外套從肩頭滑落。

她怔了一下,抓在手裡。

這是……

驀地轉過頭來,望著駕駛座上的邵志衡。

只見他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