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回到寢宮,內侍報告說魏徵有事求見。
太宗忙令快請。
當下君臣見了禮,太宗賜了座,開言道:“魏愛卿所奏何事?”
魏徵道:“陛下,臣以為今日之事陛下做對了。”
“哦?魏愛卿也認為對他二人不殺比殺好?”太宗含笑道。
“正是如此——不過,此二人反心未泯,稍有風吹草動,極易生變。臣以為,對他二人住所,還應多加防護,免得小人制造事端,以生嫌隙。”
“朕不明卿之意。”
“今日滿朝文武對楊賢傑恨之入骨,難免有曲解陛下之意而欲為陛下出氣或挾私怨而公報私仇,而楊、單二人並不知陛下寬厚愛仁之心,若造成誤會,只怕會引起事端。”
太宗也沉吟道:“徐茂功此次北征前也為孤推演了一番先天之數,雲將有一番刀兵劫數,不知何指?”
魏徵聽罷,忙低頭掐算起來,忽然他的臉色大變,聲音也有些抖:“不錯,確實有一番刀兵劫數!此禍可大也可小,若不及早引源歸流,只恐釀成隋末之鉅變!”
太宗也變了臉色,他當然明白“隋末之鉅變”的含義,難道剛剛平定的江山又要掀起腥風血雨?剛剛從隋朝暴政中解脫出來的子民又要來反對他這還算清明的大唐?不!不可能!太宗的臉上十分痛苦。他怎麼也不相信他的子民會起來造他的反。但徐茂功和魏徵都推算說會有此事,叫他怎不惶惑不安?古時生產力不達,人都有股子迷信思想,連皇帝也不能免俗。
魏徵同情地看了看日夜為國事操勞、才四十來歲而鬢邊都已經出現了縷縷白的皇上,象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臣以為,要想避免此禍,不如干脆當機立斷,只須如此……如此……定可保陛下社稷無憂!”
魏徵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太宗出了個餿主意,這位敢於犯顏直諫的名臣幾乎坑了整個大唐,歷史也差點改寫……
入夜,賢傑躺在濟安殿的床上已經微微出了鼾聲。鐵勇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賢傑翻了個身,鼾聲蒲住,開言道:“鐵勇兄弟,還沒睡著嗎?”
鐵勇睜著雙目道:“嗯,睡不著……大哥,你說那狗皇帝為什麼不殺我們?”
賢傑道:“我也想不通……這皇帝的涵養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來我還真小瞧了這個老頭,他的那份沉著的確讓某佩服。不過這老頭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還不清楚,就算他真的不殺我們,我也不會做他大唐的官!”
“嗯,我反正與他勢不兩立……不過他要是真的不殺我們,這事還真的有點難辦,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不錯,一切等到明天再說吧。”賢傑說完,鼾聲又起。看來到底年長了幾歲,他比鐵勇要沉著得多。
鐵勇終於也慢慢合上了眼睛。
二更的梆子響過,鐵勇已漸入夢鄉。忽然黑暗中傳來輕微的一響。鐵勇心中一個激欞,猛地睜開了眼睛。只見一個黑影站在床前。他才待要喊叫,那人卻捂住了他的嘴,並衝他打手勢,他藉著夜光一看,才現是楊賢傑。鐵勇不解道:“大哥,怎麼了?”“噓!”賢傑卻指了指屋頂,叫他仔細聽。鐵勇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只聽見瓦上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彷彿是野貓在走動,那腳步聲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來。
鐵勇輕聲道:“屋上有人!”賢傑衝他擺了擺手,閃入了黑暗中。鐵勇也閃入了床後。
這時屋上的聲音也停止了,大概是正在潛聽屋內的動靜。“呼嚕嚕……”賢傑不知在什麼地方又出了鼾聲。鐵勇忍住笑,心道:“大哥可真會裝蒜。”
過了片刻,窗外的地面傳來了輕微的一聲鈍響,顯然的人已經躍下地來,那聲音輕得就跟一隻貓跳下房沒有什麼分別。但這一切又怎能瞞過賢傑和鐵勇?
“撥”地一聲,門栓突然被撥開,幾個黑影無聲地閃了進來。這幾個偷襲者顯然絕對信任自己的身手,竟然連迷香都不用就衝進了房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人徑奔到賢傑床前,揮刀往那出鼾聲的地方用力剁去……
………【第四章 題詩明志】………
“喀嚓”厚重的鋼刀竟砍在了床板上!
“朋友,我在這兒呢。,盡在”賢傑的聲音忽然從那人身後傳來。雖然在黑暗中,也可以想見那人的臉色剎那間便變白了。他更不答話,回手便是一刀綽胸……這時另外兩把刀也同時閃電般地剌了過去。
“噹噹噹”金鐵交鳴聲頓起。
“且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