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顛簸晃盪的船上,他的本事就大打了折扣,再加上刀法也不是他的強項,因此僅能同公子哥打個平手。
當下見情勢危急,忙奮力幾刀逼退公子哥,想跳入江中去救鐵勇。不料那公子哥突然用力一蹬船板,小船的一頭頓時高高豎了起來!
賢傑忙縱身躍上高空,低頭看時,那船已翻轉過來,罩在了水面上。那公子哥也早已躍到了另一條船上。再看單鐵勇,已被人用漁網網住,拖上了船。
賢傑不容多想,忙也往公子哥那條船上落了下去。
然而等待他的也是一張漁網……
長安,大明宮含元殿。
唐太宗端坐在龍椅上,聽值事官向他報告:“秦元帥他們連連得勝,目下已迫近牧羊城,不日就可班師回朝;另一件喜事是,前番殺害宇文總兵的反賊楊賢傑和單鐵勇已被白龍剌史吳忠孝之子吳直擒住,吳直不敢擅專,現已將二人押解進京,此時就在午門外候旨。”
太宗大喜,忙命宣進來。
長史官徑往午門去傳達旨意,這裡群臣議論紛紛。
“單鐵勇是單雄信的兒子,多少也算瓦崗一脈,此人雖犯上作亂,但念其年幼無知,理應從輕落;這楊賢傑是隋朝靠山王楊林之孫,實屬前朝餘孽,當誅不貸!”
太宗道:“寡人自有道理。”
這時楊賢傑、單鐵勇已經被御林軍帶上殿來,二人雖被鐵鏈鐐銬銬住,但一股英勇神武之氣尤在。二人站立殿中,橫眉怒目瞪著高高在上的皇上。
“大膽刁民,見了天子還不下跪!”早有人高聲吼道。
鐵勇道:“老子上跪天、下跪地,就是不跪你這狗皇帝!”
御林軍大怒,上來照鐵勇的膝彎處就是一腳,將他踹得跪了下去。那傢伙照例又來踹賢傑,誰知賢傑的腿彎竟堅硬如鐵,那傢伙非但踹不動賢傑,自己反而疼得“嗷”地一聲怪叫,跌了個狗吃屎。
太宗強忍怒火,揮手止住眾軍卒:“卿等不必為難他們,去了鐐銬,請他們上坐。”
御林軍不敢違令,忙去掉了二人的鐐銬,並搬來兩把椅子。
鐵勇大大咧咧,一**坐了上去。賢傑卻將椅子掉了個頭,揹著皇上坐定。
這可真是大大地冒犯了聖威,因為自古以來還沒有誰敢把**對著皇帝、背向皇帝而坐的!
滿朝文武一個個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恨不能立刻將賢傑生吞活剝。
“大膽刁民,竟敢如此冒犯聖威,簡直是沸反盈天、當五馬分屍、誅滅九族!”幾名御林軍便要上來牽賢傑出去。
太宗這時表現出了他千古一帝的涵養,拼命止住了群臣的衝動,然後問道:“楊賢傑,孤是天子,你為何如此待孤,要背向寡人而坐?”
“天子?哈哈!”賢傑縱聲狂笑道,“象你這種假仁假義、陰險狠毒之輩,也配稱天子?”
“孤如何假仁假義、陰險狠毒?”
“你明知單兄弟的父親單雄信和你朝文武徐茂功、秦叔寶、程咬金之輩是八拜之交,為何還要下毒手殺害他?還有,你為了當皇帝,不擇手段、手足相殘,殺害建成太子和元吉三皇子,仁義何在?”
太宗道:“孤殺單雄信,實是情非得已;孤殺建成、元吉,乃孤家事,與你何干?”
“我先不說你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卻狠毒奸詐所幹的那些勾當,我只看看你朝中的這些官吏乾的勾當,就可以看出你唐朝是一個橫徵暴斂、魚肉百姓、貪汙**之朝廷,你們唐朝既然虧對於天下,天下又怎能不反?”
“楊賢傑,說話要負責任,我唐朝如何‘有愧於天下’,你要舉出實證來!”太宗有些坐不住了。這些年來他聽到的都是一片讚譽之聲,都說他的貞觀之治是清平盛世,何來這些誹議之語?
“陛下,不要跟他廢話,拖下去砍了再說!”一名大臣高叫道。
“看看、看看,你的這些臣子動不動就要把人砍了,這不是暴政的證據麼?”賢傑冷笑一聲。
太宗沉吟了半晌,摸著龍鬚道:“楊賢傑,孤的天下孤清楚,孤不否認,如今天下初定,確實還存在著諸多問題,但也不是你說的一團漆黑。孤一向勤政愛民、廣開言路、減免賦稅、展生產、勤修水利、鼓勵經商,並不敢忘記前朝覆亡的教訓,何來暴政之說?想是你等有所誤會所至……也罷,孤不念你等舊惡,今日敕你等無罪,望你等不要再滋事生非。孤即刻命人打掃濟安殿,今晚你二人就在濟安殿安歇,明日早朝時孤再宣你等上殿,為官為民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