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身子。
鄭翼晨與羅賓到訪時,董愛玲與雷動剛吃完晚飯,正在收拾餐桌。
羅賓見到這兩位老友,繞著他們不住轉圈,十分雀躍。”羅賓,好久不見,翼晨,你怎麼才來?你雷大叔天天唸叨著你。”
董愛玲蹲下身子,將羅賓抱在懷中,輕輕撫摸,羅賓眯著眼睛,喵喵叫喚了兩聲,似是十分享受。
雷動一頭因做腦部手術而被剃掉的白髮,終於長了回來,恢復了幾分高人氣息,本來見到鄭翼晨是蠻高興的,被董愛玲一語道破,登時不樂意了。
“也……也沒天天,最多初一十五時提一下。”
三人一貓坐在沙發上聊天,互相說起近況,雷動夫婦的隱居生活千篇一律,平淡如水,除了有人到訪,才會泛起波瀾,恰好最近衛道唐,鄭翼晨,李軒這三人都沒來過,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大半時間,都是鄭翼晨在說自己的經歷,兩個老人仔細傾聽。
坦白來說,鄭翼晨這段日子跌宕起伏的經歷,絕對能讓大多數人聽的瞠目結舌,可他面前的兩個老人不是普通人,在那個特殊的年代經歷無數風雨,鄭翼晨的經歷雖奇,雖險,也不會嚇倒他們。
這對老夫妻,真是太久沒聽人喋喋不休的說話,聽的十分專注,直到鄭翼晨說完了話,還有些意猶未盡,問道:“接著呢?”
“接著我就和羅賓來看你們了。”
鄭翼晨見兩人難掩失望之色,眼珠一轉,拍了一下大腿:“對了,李軒有一件重大事情,你們應該不知道吧?”
聽到李軒的名字,羅賓猛地從董愛玲的懷抱中掙脫開來,嗖的一下溜進了臥室,不見蹤影。
雷動皺了皺眉頭:“羅賓怎麼了?”
“別理它,李軒這事,對它來說,可是個天大的打擊,不想聽是正常的。”
鄭翼晨哈哈一笑,接著說道:“李軒下個月要結婚了。”
“真的嗎?太好了,這個孩子要成家了。”
董愛玲對李軒本就關愛有加,聽到這個訊息,很替他高興。
反倒是雷動露出笑容後,又迅速收斂笑意:“怎麼選這個時候結婚?二十多歲到三十歲的年紀,是一個男人事業的上升階段,應該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發展事業,談什麼兒女私情?”
鄭翼晨道:“李軒是富二代,用不著拼搏奮鬥,早點成家對他的事業沒多大影響。”
“那也不行!他好歹是我雷動的半個徒弟,絕不能沒有進取心,深陷在溫柔鄉……”
鄭翼晨一臉同情的望著雷動,心想你一個結婚大半輩子的人發表這種言論也就罷了,關鍵你是在老婆面前說出這些話,這不明擺著要挑戰董愛玲的權威嗎?
果不其然,董愛玲臉色掛不住了,語氣冷淡:“哦,照你的說法,我們女人,倒是你們男人的累贅,是你們喪失進取心的源頭,事業無成的罪魁禍首了?”
雷動面色唰一下變得比他的頭髮還白:“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早知你存著這份心思,當時你哭著喊著跪在我面前,求我嫁給你時,我就該一腳踢飛你!”
董愛玲慢悠悠的道:“你們這班上過戰場的人,就是瞧不起女人,只偏愛槍炮,認為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卻不知道巾幗不讓鬚眉的道理,決不願承認女人不比你們男的差!”
雷動大好男兒,一向不愛逞口舌之快,能動手就絕不瞎比比,奈何面前這人是他寧可死去也絕不會加一指在她身上的妻子,結結巴巴的道:“我……我……”
鄭翼晨暗笑一聲,見雷動用目光示意他解圍,趕緊說道:“董阿姨,你誤會雷大叔了。他說那些話,其實是在誇你,證明你不是尋常的女性,男人靠槍炮征服世界,女人卻能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他就是你的俘虜啊!”
雷動趕緊附和道:“沒錯,翼晨這些話,道出了我的心聲。”
鄭翼晨又道:“槍炮是男人的利器,如果不能用來守護玫瑰,只用來建功立業,未免太過無趣。雷大叔偏愛槍炮沒錯,但更愛你這朵玫瑰。”
董愛玲面色頓時緩和下來:“槍炮和玫瑰……老頭子,這真是你的心聲?”
雷動漲紅臉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說不出這種文縐縐的肉麻話!”
鄭翼晨手按額頭,不忍再去看雷動的臉:得!好不容易圓回來的場,又讓這老頭子一句話兜走了!
董愛玲面色一沉,正準備大發雷霆,雷動突然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小聲呻吟道:“哎喲,頭,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