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身份特殊,是不能夠離開王儉的。所以只能向姑娘詢問,請姑娘不吝賜教。”衛左渠的脾氣很好,仍然是笑吟吟的。
“你該不會是崔大人的弟子吧?”陳嬌在崔府也已經住了數日,從婢女的閒聊中也知道了崔吉的身份,當聽到眼前的衛左渠說他身份特殊時,立刻想到了他就是崔吉的那位皇子徒弟。
“小可不才,正是崔先生的弟子。”衛左渠不是別人,正是近來朝鮮奪嫡鬥爭的焦點人物之一,二皇子鳳麟君衛左渠。
正文 第十六章 龍門變化人皆望
現任的朝鮮王衛蒙是朝鮮的開國國主衛滿的兒子,大約64年前,在這位國主尚在襁褓中時,他那位從中原逃亡至朝鮮的身為燕國貴族的父親,消滅了箕子朝鮮的第40代國王淮,取而代之成為朝鮮的新任統治者。之後,他們家族擺脫了逃亡者的身份,重新擁有了過往的榮耀與尊貴。衛滿對於秦末的中原大戰仍然心存餘悸,因而在擁有了自己的勢力之後並不主張重回故里。他選擇了親近漢朝的策略,向惠帝、高後上表,願意永為外臣,在朝鮮這塊天高皇帝遠的小地方,過自己的日子。
31年前,衛滿逝世,正當壯年的衛蒙繼承了他的位置,此時的大漢朝正是漢文帝當政,政局平和,國力日益強大,而匈奴則出現了不世明君,冒頓單于。此時的漢朝對匈奴採用的是和親策略,儘量避免和匈奴的衝突,兩國尚算得上和睦。衛蒙雖然年輕氣盛且野心勃勃,但是在這兩大強大的鄰邦的壓制下,也只能採取兩面交好,從中牟利的策略。每每乘著這兩方不注意時,悄悄收服鄰近的一些小國。
三十年過去了,冒頓單于早已經不在,漢朝也換過了三任皇帝,衛蒙這頭蟄伏在東北角落裡的猛虎,漸漸覺得屬於他的時代到來了。更妙的是,衛蒙憑著自己觀察發現,漢朝的這位新皇帝和他當年一樣,野心勃勃。而這位漢朝新皇帝比他當年的處境卻好上太多太多了,有大漢朝70年的休養生息積累下來的雄厚實力作憑藉,衛蒙想不出劉徹還有隱忍匈奴的理由。兩國之間,必有一戰。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衛蒙雖然老了,但是精神卻依舊不錯,此刻他正在自己的王宮裡,對著自己面前的年輕人述說著,“不,也許是兩敗俱傷。只要能夠好好把握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衛家君臨天下的時代很快就會來臨的。”
跪坐在衛蒙面前的正是他的大兒子,朝鮮太子,龍祥君衛右渠。此刻他的眼睛閃爍著激動的神色,彷彿已經看到了父親所描述的那一天。對於出身於中原的衛氏家族來說,沒有什麼事比回到故里更加重要。衛右渠自出生的那天起,就經常聽到自己的祖母和他絮絮叨叨地說起中原的秀美山川,人土風情,他無時無刻不夢想著回去見識那從未見過的故鄉。當年祖父不能做到的事情,衛右渠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當然,我們衛家絕對不會一直就這樣留在這個蠻荒之地的。”衛右渠肯定地說道。
“不錯,只要漢朝和匈奴兩相對戰,待到漢朝元氣大傷,就是我們朝鮮揮兵南下之時。”衛蒙顯然對於兒子的肯定語氣很是滿意。
“不過……”衛右渠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件令他極其不愉快的事情。
“怎麼了?”衛蒙看著難得看到兒子露出這種表情。
“二弟和崔相似乎不這麼認為,他們還是覺得應該維持原貌。”衛右渠吞吞吐吐地說道。
“崔吉,他老了。”衛蒙大手一揮,不滿的說道,“我當初實在不應該將你二弟交給他教導,如今他連我這父親的話也不聽了。”
崔吉是衛蒙年少時的好友,他們曾經的非常意氣相投。當年也是崔吉第一個向衛蒙提出在漢朝與匈奴之間左右逢源的策略,當時他同意了這位好友的看法,但是如今,衛蒙認為形勢已經不同了,而崔吉卻固守原則,不肯同意衛蒙的看法,使得他們之間產生了裂痕,不復當初的默契了。同時,衛蒙也對自己的二兒子只肯聽從崔吉的意見很是不滿。衛右渠與衛左渠並非同母所生,衛右渠的母親是朝鮮大族之女,是衛滿當初親自指給衛蒙的正妻,而衛左渠的母親卻只是一個普通的婢女,並且在產下衛左渠之後就去世了。當初,衛蒙心憐這個剛出世就喪母的幼子,擔心他會因為生母出身卑賤而受到兄長的欺負,便讓自己的好友,朝鮮相國崔吉收其為徒,讓他在朝中有個靠山。只是沒想到,衛左渠因為自小在崔吉身邊長大,在父親和師傅意見分裂的情況下,竟然毫不猶豫的站到了師傅那邊,甚至搬到崔府以表心跡。怎不叫衛蒙一提起他,就生氣。
“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