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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射,頓時有四五人落地。這一下提醒了秦軍,有人喝道:“放箭,放箭!”

黃河就在十步之外了,慕容衝將馬催至飛速,卷霰雲痛極狂叫,河邊上有零碎的兵丁,可他們都不敢攬這一人一馬之威,驚慌逃開。渾黃的浪尖似乎已經撲到了慕容衝面上,突然一震,心知有箭中了後心,好在甲鐵尚算結實,沒有全然射透。他伏在馬身上,眼中滾滾濁流越來越近,小心估算著時機,在將在離岸的前一刻,把兜鍪摘下,並扯斷了腋下鎧甲的帶子。可就在此時脖下被一股巨力擊中,痛入骨髓,他無法承受地狂叫一聲,人從馬背上滾落,身子騰空駕霧般高高拋起。

就在他眼前全黑之時,他看到小六驚慌的眼睛,和大張著的嘴,以及他背後令人目眩的流水。然後他通體清涼,覺得舒坦之極,就沉沉睡去。

慕容永看到慕容沖掉入河中,這一驚非同小可,也從馬背上一跳入河。卻看到小六等人划著一隻船,將慕容衝費力拖上船。慕容永身上沒有著甲,水性又好,不幾下也遊了上去。小六和其它幾名兵丁運漿如飛,已是往黃河對岸劃去。此時風大浪急,小舟左搖右晃,忽起忽落,四下裡都是濁浪排空,根本辨不清方向。秦軍提馬在岸上站成一排,卻沒有人敢當真躍下水來,等他們想起蒲津關上還有很多船時,方才發覺那些小舟都已散在了河中,象是風拂葉落,各自漂零。

慕容永割下一幅戰袍,狠狠心將慕容衝脖上的箭抽了出來,血方才飈出,就被戰袍堵了個結實。慕容衝身軀一彈,然後又重重砸在船板上。小六問道:“怎麼樣?”慕容永捶了一下船沿,吼道:“掌你的船!”小六疾忙閉了嘴。

過了一會,慕容永喘勻了氣,方才問道:“你怎麼來了?”小六側身閃開一股水波,道:“我們是在城東佯攻的,聽到哨子就過西門這邊來與你們會合,誰知道城西戰況竟會如此。刁將軍讓我和幾個水性好的,駕了船過來,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真是……”又是個旋渦,整隻小舟砣螺般猛轉起來,四下裡都是光溜溜的水壁。小六嚇得往下一倒。慕容永伏在慕容衝身上,怕他被甩出船去。

好容易船身一顫,出了這處水渦,然後又是一下重擊,船上之人無不失聲駭叫。慕容永雙臂亂舞,卻扶到了一處泥巴,再一看,方才鬆了口氣,原來卻已是到了對岸。

當下幾人棄船上岸,一時四顧茫然,不知身在何處,算著往下足漂了有一二十里,前方不遠河道折了一個急彎,引起無數旋渦。他們竟從那裡闖過了,真正是萬幸。

突然聽得馬鳴不已,再一看,重重波濤中竟有一匹黑駒隱現,象是天馬踏雲而至。“卷霰雲?”幾人對視一眼,又驚又喜,不久後那馬躍上岸來,抖一下身水珠,一溜小跑到他們身邊,在慕容衝臉上又嗅又舔,一雙烏珠似的大眼睛溼潤潤的,竟好似哭泣一般。溼溼鬃毛蹭在慕容永臉上,癢癢地很不舒服。他閃避開,那馬卻又粘了上來。慕容永突然放聲大笑,小六等人怔怔地等他笑完,才問道:“將軍笑什麼?”

慕容永好不容易直起腰,才喘息著道:“原來,原來這匹馬是母的!”

“母的?”小六圍著馬轉了轉,有些不解,問道:“那又怎麼了?”

“沒什麼?”慕容衝一本正經地道:“如果不是母的,如何會捨不得這人呢?”

小六這才明白,與另幾名燕軍一起鬨笑。方把戰敗的悽惶給去了一小半。慕容永抱著慕容衝上了卷霰雲,由小六帶著,朝和刁雲約定的地方而去。

刁雲與小六約的地方,是同州左近的山中。周秦時山陝間的交通,並不是走風陵渡,而在渭河之北,由晉陽渡蒲津同州到櫟陽,不過晉後已漸廢馳。慕容衝本也是想經風陵渡走潼關的,只是大敗以後,以避開秦軍為上,因此在分手時,便讓刁雲帶兵入同州。幾個人一路上不時遇到失散的燕兵,慕容永便將他們重聚在手下。雖然有時也碰到過秦兵,可是小股盡殲,大隊避過,倒也平安。慕容衝始終昏迷不醒,渾身滾熱,令眾人憂心不已。同州這地方,是羌人聚居之地,慕容永怕引人注目,不敢進城,挑了個漢兵到同州城裡打聽訊息。被刁雲派出的探子見到,引了他們去見刁雲。兩日不見,刁雲便瘦脫了形,看到他們自是大喜過望。

可一見慕容衝,他就嚇了一跳,問道:“受傷了?”慕容永從馬上跳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慕容衝往身邊一放,道:“交給你了!”話未落,已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雙目緊閉。刁雲是怕他也受了重傷,忙拍了拍他身上,卻聽得鼻鼾如雷已經熟睡,不由恨恨地踢了他一腳。

再回過頭來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