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
橋面頓時歪了下來,搖搖晃晃。刁雲又在傾斜的橋面上衝了兩步,馬匹蹄子打滑,“唏律律”長叫,可刀光一線,已經與另一根吊繩相交。
而此時,回城的騎兵堪堪趕到,兩軍迎面撞上,很快就混同一體,再也辨不出那是秦軍,那是燕軍。吊橋和城門都無法重新關閉,門洞下彈丸之地,大約有四五千騎擁擠成一團。慕容衝見狀喝道:“發訊!”親兵吹響了哨子,哨聲尖利,象冬日裡的厲風颳遍了城外的山陵曠野。
許許多多騎兵和步兵從山陵中鑽出,潰堤的河水般漫向城門,這才是燕軍主力了。而哨聲一停,東門處佯攻的鼓聲就消失不聞。親隨牽著馬嚮慕容衝奔來,馬匹通體烏黑,背上綴著白星,正是他的座騎卷霰雲。慕容衝一躍而上,馬通靈性,不待鞭策,已往城門跑去。
突然有勁風襲背,慕容衝正欲抓鞍上之槍,就聽得一聲悶呼,殺機頓去。他回身一看,見一名秦軍倒在他馬後,手中緊握長槍,肋上中了一枝小箭,那小箭卻不是燕軍通用的白翎。慕容衝抬頭看去,果然見慕容永渾身溼淋淋的,手裡端著那自制的袖弩,咧嘴一笑。
“難得你,竟入水都不肯放開你這寶貝。”慕容衝命手下勻出一匹馬來,給方才從黃河裡游上來的慕容永。兩人並騎,也向城門殺去。
他們衝到城外時,刁雲與出城的援軍正戰得難捨難分,勢均力敵。見燕軍大股人馬已到,那些燕軍都露出了惶恐神色,就連城頭之上的弓箭手,射下的箭也都有些無力。其實以城下此時兵馬的密集,他們本可大有斬獲。
“殺!”慕容衝舉槍過首,暴喝一聲,槍尖點處,已將一名秦軍挑落馬下。“殺呀!”蓄勢已久的燕兵齊聲叫喊,秦軍大懼,四下奔逃,慕容衝藉著將明的天光,已見到刁雲一馬當先,衝入城中。
“蒲坂已下!”慕容衝興奮莫名,這將是他攻下的第一座城池吧!
就在這一刻,身後突然變得極其安靜,詭異的安靜。慕容衝驟然回首,只見一支騎兵銜在燕軍身後。兩軍捱得太近了,若不是那些騎兵整齊的陣列,冷峻的氣勢與他手下的躁亂截然分明,慕容衝甚至會把他們誤以為是自己的兵馬。
騎兵小步走著迫進燕軍殿後的步軍中,箭矢未出,刀槍不露,可那種無動於衷、近於木然的前進姿勢已壓得燕軍向城牆方向狂奔,全無返身一戰的勇氣。他們甲盔都已汙濁,沒有一絲鋒芒,連最前方卓然而立的將領也是一般。將領身後的大旗本是垂下來的,卻在他揮手的瞬間一抖,全然展開。黑綾底子上一個金色的“竇”字象是晨光,令墨藍的天空為之一亮。
慕容衝這一刻突然明白自己所帶領的,還遠遠算不是一支軍隊,他這個只打了半場戰的人也遠遠算不得是一員將領。真正的將士們需要無數場惡戰的打磨。無論什麼,都不能代替槍林箭雨的歷練,讓一個尋常百姓變成戰士的歷練,就算鮮卑人被視為天生的戰士也不能。從前他沒有覺得竇衝有什麼了不起,可這時他卻明白,自己的初戰,只怕要很無奈的輸掉了。
“無論輸贏,總要打完這一戰。”慕容沖掉頭對身側的慕容永道:“你帶五百騎,沿河邊衝擊秦軍左翼。”是!“慕容永高聲應道。慕容衝發令很鎮靜,也讓慕容永心都為之一定。
刁雲也發覺不對,幾槍將攔阻他的秦軍刺倒,馬匹退後數丈後,然後加力奔跑,一下子躍過城門密不透風的人頭,落在了慕容衝的身後。看了一眼局勢,斷然道:“我衝中軍!殿下進山。”
慕容衝卻一夾馬匹就向秦軍大旗處衝去,刁雲追上幾步,叫道:“殿下要顧全大局。”“正為大局!”慕容衝邊跑邊道:“我帶步卒去衝擊他們的正面,你帶大部騎兵繞城,走同州,投……華陰!你讓人駕著舟,在河岸邊上接應我。”
“不行!當由未將……”“這是軍令!”慕容衝大吼一聲。刁雲愕然地勒定了馬,看著慕容衝帶上數百騎兵,撲向了竇衝所在。刁雲咬牙,揮臂斬下,他身後的兵丁們站住了。刁雲道:“你們聽著,中山王為了救下兄弟們,不顧性命,你們要奮力衝殺,一定得活下去!知道嗎?”
“知道!”不少兵丁眼泛淚花,還有許多沒弄明白的,也被這齊聲一喝驅散了恐懼。刁雲身先士卒,一槍在手,十蕩十決,燕軍自知後無退路,也激發了拼死之心,緊緊跟在刁雲身後,喊殺震天。
攻城時騎兵在前,步卒在後,因此,此時竇衝與刁雲所帶的騎兵之間,就隔開了一萬多名步兵。這些步兵跟著慕容衝向竇衝的正面,秦軍迅速地在竇衝旗幟指揮下走動,愈縮愈窄。等慕容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