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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突然貝絹整個人往下一沉,抓住她的力道驟然消失。她身後傳來多聲悶吼,在她的面孔將在撲倒於枯草從中的前一剎那,有人託了她一把。貝絹整身汗出如漿,整個人癱軟在地,一動也不能動。那托住她肩頭的人向她笑了笑,扎著雙丫,卻是個道人,他道:“姑娘的身子需得保重呢!”然後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就從她被握住的腕間傳入經絡之中。貝絹細看那人,見他生著張極奇特的面孔,如嬰孩般紅潤光潔,目光流轉,彷彿一眼就將她瞧得通透。

貝絹往他身後一看,卻見十來名追自已而來的燕兵躺在地上,貝絹開頭以為他們死了,可立時又聽到打著呼嚕的聲音,居然是……睡著了。她這時感覺已好了許多,向道人頷首道:“多謝道長。”又想起貝綾來,不禁四下裡張望,急抓了道人的袖子,叫道:“請道長救救我的……”

“不必驚慌,她就在那邊呢!”道人一笑指向草叢,貝綾果然從裡面坐起身來,揉著被摔痛了的胳膊,茫然張望,一瞧見貝絹,就叫著撲了上來。兩人絕處逢生,一時激動得無以自持,緊緊擁在一起。貝絹正要上前謝那道人,就又聽到馬蹄得得,愈來愈急,然後便是數騎從前面林子裡衝出,再往後一看,也是騎者馳來,只是兩邊衣甲迥異。貝絹馬上辨出,前面是燕軍,後面的秦軍。這雙方都發覺了敵人,不由勒騎,警惕的彼此打量。

“貝姑娘?”一聲驚喜的叫嚷,讓貝絹嚇得不輕。她萬般希望自已聽錯了,可那熟悉的聲音馬上又道:“貝姑娘,皇太弟來了!”貝絹苦笑著,慢慢轉過身去,果見刁雲就站在他身後,數千燕騎橫列成陣,四五騎簇擁著慕容衝脫陣而出。見到貝絹,慕容衝猛然勒馬,卷霰雲人立而起,長嘶數聲。慕容衝凝望著她,目光深湛,貝綾扯了貝絹一把,微微搖頭,面有憂色。

貝絹緊了緊衣裳,抬眼看了看天,一行雁影橫空掠過,貝絹突然十分羨慕起它們來。她極想也有這樣一雙翅膀,可惜不能。貝絹向道人走去,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欲跪下相謝,卻有一股綿力託了她,不教她拜下,道人神情中頗有悲憫之意,道:“不必。”貝絹再欠了腰,轉身嚮慕容沖走去,道人在她身後嘆息一聲,細不可聞。

貝絹走到慕容衝馬前,卷霰雲認出她來,親暱地在將頭在她身上蹭來蹭去,她低聲道:“讓我回你身邊吧!”慕容衝抬眼看著別處,道:“你不是要走嗎?”“可我走不了!”貝絹撫著卷霰雲,目光中有種放棄一切的寧靜,道:“我有孩子了。”她的聲音細如蚊蚋,慕容衝渾身一顫,瞪圓了眼看著她,有些發懵。

“大喜事呀!”她聲音雖細,卻還是讓慕容永聽到了,慕容永跳下馬來,“呵呵”笑道:“幸虧是遇上了,不然皇太弟的大世子可就沒了,我這叔叔也當不成了。”別人便是先前沒有聽見的,經他的大嗓門一嚷,也盡知道了,全都笑起來。刁雲卻是遲了一步方才明白,提了提嘴角,可那笑意卻極快地散了。

慕容永打了刁雲一拳,往貝綾這邊來,道:“這呆子本來派了人跟著你們的,可是跟丟了,真是有啥樣的將就有啥樣的兵。這些天你們可吃了不少苦頭吧。幸虧有你在,要不然貝絹肯定連口飯都吃不到嘴裡去。”“沒什麼,只是,”貝綾彷彿是忍了又忍,終於說了出一句:“沒有死在鮮卑刀下,倒是佛祖保佑。”慕容永頓生尷尬,苦笑道:“什麼時侯你也這麼嘴尖牙利了……”

慕容衝卻沒有顧到他們在說什麼,回過神來,也禁不住略有喜意,對貝絹道:“你到一旁歇著去,孤辦完正事再去看你。”然後下馬,往前幾步,對那道人道:“王嘉道長,多年不見了!”再用心的打量直這個在關中名聲極著的術士來。

王嘉身上穿是依稀是他初次在東市上見過的那襲鶴氅,渾身上下,都有種幻動的神采。他含笑道:“慕容公子別來無恙?”慕容衝很訝異這道人是如何知道,多年前與他相遇過的那個少年就是他,於是也就沒顧得上去計較他的稱呼,道:“聽說道長近日終於道行圓滿,下山濟世,慕容衝特來相謝,但盼能請得道長上孤營裡,讓孤略謝昔日救命之恩。”

“不必了,”有個聲音插了進來,王嘉道長已經受了天王之邀,進長安為萬民祈福。“這聲音很熟,慕容衝抬頭一看,竟然是竇衝。他率著一隊秦軍站在後頭,卻不過只有百來騎。慕容衝見他兵力分明單薄,卻還口氣不小,不由一笑,道:”竇將軍,你今日運道不好呀!“竇衝對著兵力勝自已十倍的燕軍,卻毫不動容,傲然抬頭道:”道長是天王貴客,竇衝自當護他平安。“慕容衝正欲相譏:”你如何還能護他平安?“王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