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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永耳中。他看了一眼刁雲,只見他緩緩的提槍走開,緩慢而呆板的走著,象是木偶一般。慕容永追了上去,勸他:“為保待軍心士氣,這是難免的……”可卻見刁雲象被人當心口打下一拳似的,縮蜷成團,硬繃繃撞在牆上。

慕容永說了半句的話嘎然而止,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頭,喝道:“出什麼事了?”

刁雲被他強拉著轉過頭來,眼中神光渙散,象是看著他,卻又好象只是盯著一個虛空之處。他道:“我真不想變得和你們一樣,可這是遲早的事,是不是?”他的眼神不知怎的,讓慕容永想起他們還小的時侯,他捉弄刁雲,假裝傷在他的槍下,刁雲恨不能一死的神情。慕容永兢然放開手,看著他醉漢一般搖搖晃晃的衝進了屠場之中。他似乎在放聲大笑,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哭聲中硬生生破碎。可等慕容永再細聽時,卻被又高漲起來的嚎叫掩過了。

大勝後的狂喜不如為何突然從慕容永身上淡去,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鬱悶難言。他回頭看著獨自踞於馬上的慕容衝,人馬俱黑,鑲在火光之最盛之處,卻沒有被照亮分毫。慕容衝靜靜俯視這場由他開啟的災難,也不知是否看到了他和刁雲。慕容永突然明白,慕容衝肯定迫使刁雲幹了些什麼。他一時血往頭上湧去,向前衝了幾步。慕容衝瞟了他一眼,道:“你怎麼還在這裡?”慕容永讓他這句話一問,腦子裡靈醒過來,覺得自已方才的念頭有些莫名其妙。“我這是怎麼了?刁雲有些迂氣,我不是常常覺得不滿麼?衝哥調教他,這有什麼不好?”於是,心思又輕鬆起來,笑道:“我在等衝哥呀……”

次日辰時,貝娟和貝綾坐著的車跟在慕容桓帶領的大軍進入灞上,耳邊只有沉悶的蹄聲和靴聲,連一聲鳥啼也自不聞。“喵……”突然有懶洋洋的貓叫傳來,貝絹聽了一喜,撩開簾子去看。迎入眼中的是一個小女孩兒探在花雕青磚上的面孔,扎著雙丫,繫著大紅的綢帶。明媚的晨光照在她的粉面朱唇上,一雙大眼睛睜得渾圓,好象正在驚奇著什麼,愈發可愛。有隻黃色的小貓在她臉畔甩著尾巴轉來轉去,不時的舔她一下,可她卻毫不理會。

一個微笑在貝絹的唇邊成形時,她覺出來不對來。她手一抖,簾子落下,在簾角飄閉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具小小的無頭裸屍躺在那家的門檻之後。貝綾的手從後死死的壓在她的唇上,把將要出口的一聲尖叫勉強壓了回去。貝絹回頭看看貝綾,貝綾面色蒼白,眼中的駭異絲毫也不遜於她。貝絹一把抓緊了她的胳膊,心裡“卟嗵卟嗵”跳著,許久喘不過氣來。

深色的幃簾將陽光隔在了外頭,微微搖晃的車廂裡,只有兩個女子無助的顫抖。貝絹突然盼著這車永無休止的走下去,她可以一直呆在車裡,假裝外頭依舊行人如織,孩童嬉鬧,麗日和風。可是車馬上就停了,簾子被揭開,陽光直射到她臉上,有人道:“請姑娘下車。”

貝絹眼前盡是金燦燦的光,一時雙目如盲,她不自覺的抬手去擋,一會後,方才漸漸緩過來,指縫間一個秀挺的輪廓浮現,那是乘騎談笑的慕容衝。他正在一眾將領陪伴下巡視著軍隊,英姿神秀。貝絹不由打了個冷顫,慢慢地蜷了回去,無力道:“我……不下去了。”

慕容衝全然沒有發覺貝絹的車,他揮鞭西指,微笑著道:“長安已盛妝塗黛,以侯諸位!”

燕軍在休整後出了灞上,沿著高大平坦的白鹿原下行,已是入了上林苑中。沿路將輕鬆收拾那些逃潰的秦軍。而長安城中君臣顯然還沒從接連的大敗中緩過勁來,未能遣軍出戰,所以這趟的行軍便如遊玩一般。

健蹄紛踏,渡過灞橋,一抹絢影就從前面的龍首原上探了出來,千閣萬闕的未央宮,堂皇靜謐的鋪陳在漫天緋雲之下。再往前走,那些金碧輝煌的景象便不復能見,灰黯而高聳的長安牆堞含著的一輪落日,如將溶的流漿,塗在城頭的“秦”字大旗上。執戟於旗下的將士們,顯然也看到了這支敵軍的逼進,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然後卻又凝定下來。

燕軍在離長安一里處停步了,然後十萬大軍分成三支,分別駐在了東出長安的在三門外,慕容衝的大營紮在宣平門。入夜,慕容衝命部下點起上千萬枝火把,將四下裡照得有如白晝,他留了足夠兵力守營,率其下數萬精騎直驅城下。早已習練好的兵卒們嘻嘻哈哈,在各自督校的指揮下,整齊的向城頭吼道:“大燕萬歲萬萬歲!”“秦命已絕,開城請降!”“豎子符堅,跪拜可活!”“大秦天王兒子好,一哭二跳三逃跑,再生幾個也還少,不夠我家煮肉膏。”“哈哈哈……”

數萬人的笑罵象鋪天蓋去的馬蹄,此去彼來,將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