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支援得住。”“就請皇上與臣一同前去他陣中!”高蓋道。“不,”慕容衝方才已經想定了主意,道:“朕留五千騎,你馬上率餘下騎兵,前去襲長安!”“長安?”高蓋一時驚得合不攏嘴。
“是,”慕容沖斷然道:“此時長安守備必然空虛。秦軍潰散,符堅重整部下,無論如何也要用上一二日。你趁訊息尚未傳到長安,相機而入。朕將這裡處置妥當,隨後便來接應。”
“遵旨!”高蓋一邊一聽邊點頭,道:“那臣去了!”
慕容衝道:“你小心些,不要貪功,能成功固然好,不能也當一擊而走,休要戀戰。”“是!”高蓋在馬上行一禮,馬上帶著尚成陣形的部下,徑去了。慕容永傳令在原上的弓弩手和步卒於白渠面對韓延軍佈防。然後舉起慕容衝的大纛,零散在整個戰場上的騎兵看到了,都自行前來歸隊。慕容永勸說慕容衝回高蓋搭在原上的營壘中小睡片刻,慕容衝見眼下無事,便道:“你遣人去韓延那裡,著他來見朕。若是他親身來了,再叫朕起來,若是他遣使來,便不必了。”慕容永答應下來。
慕容衝連戰三日,精神一直很亢奮,這時鬆懈下來,竟連騎在馬上也覺得搖搖晃晃,方知是筋疲力盡。及到帳中,兩個親兵來幫他解下甲冑,他一頭栽倒褥上,便睡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又在千軍萬馬中激戰,他一槍將符堅刺下馬去,看著他大罵而狂笑。
就在他得意忘形的當兒,符堅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他的身軀驟然漲大,象只有翼的神獸似的浮在空中,一把將他從馬上攫起。他大驚失色,用盡氣力去推,可是手腳突然變得纖細而柔弱,彷彿回到了十二三歲的時侯,完全沒有了氣力。那雙抓住自己的爪子略用勁,就發出一聲刺耳的裂帛之聲。
他這時方才驚訝地發覺他身上穿的不是鐵甲,而是輕柔如無物的錦袍。袍子化作千萬只詭麗的蝴蝶在他身邊盤旋遠去,他的面板愈來愈多的露在充滿了血腥的風中,被粗礪的空氣磨得辣辣作痛。
戰場上漸漸漆黑一片,所有的喊殺聲都遙遙隱去了。灼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廓和頸項間,含糊不清的讚歎一聲聲鑽入他的耳內,越來越大,直似響徹了整個天地。
他開始害怕了,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勇氣,以為自己很清楚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可是這時他方才明白,不,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魯莽得可笑,那根本是他所承受不起的。他絕望地求救,可是夜色如一整塊的羊氈輕易地吸去了他的聲音。他的眼中模糊一片,只微紅的光鑲出面前人臉龐和肩頭的輪廓,有如地獄盡頭的火焰映在上面,拓出亢奮忘形的晃動。
在那冥王的焰火中,有些影子浮現出來,他拼盡全力的伸出手去,叫道:“父皇、皇兄……”但他們漠然地注視後,就再不停留地一一轉身而去。就在這時,沛然不可抵禦的巨力壓得他渾身的骨骼作響,扭成種種千奇百怪的樣子,頭腦全黑,然後又迅速分解成虛無的曠白。
“讓我死吧!”他的鳴叫終撕破了胸肺而出,將那捂死了天地的羊氈扯出一道裂口,象是烏雲密佈的天宇中綻開血紅的電掣。
“哈哈哈!”狂妄的笑聲中,力氣好象又回到了身上,他暴喝一聲,一拳打去。“唉喲!”一聲入耳,拳頭好象擊中了什麼,傳來一陣痛楚。這真實的痛楚讓他終於清醒過來,耳邊傳來慕容永的叫聲:“皇上,是我!”慕容衝張眼,見慕容永捂著嘴跳個不休。他低頭看自已的拳頭,上面居然齒痕殷然,不由好笑。誰知頰上肌膚一動,竟有一滴冰涼的水珠,落在了他展開的掌心。他一怔,抹了把面頰,滿手都是溼漉漉的。
慕容衝伸袖搵乾麵頰後,慕容永猶自在那裡咧著牙滿帳轉來轉去。慕容衝皺眉道:“一拳就把你痛成這個樣子?”慕容永抱怨道:“睡著了還掂記得打人,力氣比醒的時侯似乎還要大些。”慕容衝整了整頭髮,問道:“什麼事?”馬上又想起自己睡前的吩咐,再道:“是韓延來了?”慕容永點頭,神情很是鄭重,道:“請皇上隨臣來。”
慕容衝更衣而出,與慕容永一起到了議事的大帳裡,只見地上放著一隻擔架,旁邊肅立著數十兵丁。擔架上面躺著的,分明就是韓延,只見他大半個腦袋被裹在繃帶裡,血跡從裡面沁了出來。聽到腳步聲,他似乎在極力轉動著頭顱,啞著聲音道:“皇上,臣傷重,誤了皇上大計,請皇上斬臣以正軍紀。”
慕容衝見狀不由吃驚,蹲下去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韓延張了張嘴,好似發不出聲來。待立的親衛忙代他答道:“我家將軍正在陣前督戰,孰知符暉和聯堡中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