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何方?鏢局沒有生意可做,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幾個月,恐怕咱們就要喝西北風啦。”
大家正在唉聲嘆氣,趟子手忽然來報有貴客上門,來的是父女二人,帶著兩個老蒼頭。他們乘的兩乘轎子,是抬到鏢局的內院才歇下來,認那女子露面的。
父親自稱姓韓,名大維,道達來意,原來他是要鏢局送他的女兒到揚州就婚。
孟總鏢頭也曾考慮過這個關係太大,洛陽到揚州,迢迢萬里,路上怎保得毫無差錯?人不比貨物,貨物被劫可以憑著鏢局的面子討還,討不回至多也是賠償損失,新娘子倘若被劫,即使可以討回,新郎還肯要麼?可是那韓老頭子千求萬求,說是鏢局若不肯保,他是無法送女兒到揚州的,女兒的終生就要誤了。他願出二千兩黃金作酬,鏢隊出發之時即付黃金千兩,另外一半,回來之時付清。
孟霆一來是卻不過韓大維的求情;二來鏢局幾個月沒有生意,也實在需要錢用。二千兩黃金作保銀,這是虎威鏢局自從開設以來,從未做過的大生意,考慮再三,孟霆最後終於是答應下來了。
一路上孟霆提心吊膽,幸而有驚無險,數千里長途,竟然沒出過半點事情。如今最險惡的老狼窩也過去了,只要程老狼不來找他的麻煩,前面已沒有大股強人,再過三天,就可以平安抵達揚州了。
但老狠窩雖然過去,還未曾走出他們的勢力範圍。程老狼孟霆雖未會過,卻深知他的手段狠辣、他手下有四個兒子,號稱青狼、黑狼、黃狼、白狼,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黑道白道全不賣帳的魔君。
正在孟霆忐忑不安之際,忽地就聽得一聲響箭,劃破長空。
趟子手連忙揚起鏢旗嗆喝:“虎嘯中州,虎嘯中州,請江湖朋友借道!”鏢旗上繡著一頭斑斕猛虎,斗大的一個“孟”字迎風招展。
響箭過後,只聽得人馬暄騰,腳步聲馬蹄聲雜成一片,草原上出現了一股強人,有的騎馬,有的步行,步行的是早就在紅草叢中埋伏的。這股強人,轉眼間便即一字漫散開來,把野林的出口封住了。
為首的那個強盜頭子身材很高,身披狼皮外套,頭戴一頂熊皮簡子帽兒,帽簷壓著霜白的兩鬢,估量他的年紀,總有五十開外,但滿威紅光,雙眼奕奕有神,卻是絲毫不現老態。鏢隊中有兩個老資格的趟子手認得此人,正是老狼窩的瓤把子程老狼程彪。程彪後有四個漢子,最小的一個年紀不過二十多歲,白臉膛,濃黑眼眉,目似朗星,丰神俊秀。這是白狼程玉。最大的一個年近囚十,青面獠牙,相貌醜陋,和程玉的俊秀相映成趣。這是程老狼的大兒子青狼程浩。中間兩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一個披著黃色的狠皮斗篷,一個穿著黑貂皮袍,這兩個人是程老狼的二、三兩子黃狼程挺與黑狼程蘇。
老狼程彪手持一支旱菸袋,菸袋杆子三尺多長,核桃般粗,黑黝黝的也不知是竹是木是鐵?程老狼吸了兩口旱菸,濺出幾點火星,哈哈笑道:“猛虎過狼窩,我程老狼大著膽子,倒要來冒犯冒犯虎威了。這位就是孟總鏢頭吧?聽說總鏢頭憑著一面鏢旗,走遍大江南北,威鎮中州,江湖上無人不欽仰大名。可惜在下緣淺,地方又遠,不能到中州瞻仰虎威。想不到今日在此野地相逢,真是三生有幸!”程老狼自報外號,毫無避忌,的確是一派綠林梟雄的氣概!
孟霆連忙施禮答道:“不敢。虎威鏢局的招牌不過是江湖朋友賞面捧起來的。這次路經貴地,來不及備貼拜山,還望程舵主見諒,借個道兒。待孟某回來,自當再行拜山之禮。”
程彪道:“好說,好說。孟總鏢頭是鏢局世家,想必知道江湖規矩?”
孟霆道:“請舵主指教。”
程老狼嘿嘿笑道:“我們一班苦哈哈的兄弟請總鏢頭賞賜,讓他們也好混混日子。不敢要多,只按規矩,把你所保的貨物分個一半就行。”
孟霆道:“實不相瞞,我們保的不是紅貨,是護送一位娘子到揚州去的。這趟保鏢,不過是給朋友幫忙性質。貨物可分,人可不能撕開兩半,請程舵主見諒,高抬貴手。”
程老狼面色一沉,說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說什麼給朋友幫忙,你若是不貪姓韓的錢財,怎會給他護送女兒?不錯,人不能撕開兩半,但黃金卻是可以分開兩份的。你把一千兩黃金留下,我立即放你們過去!”
孟霆好生驚詫,要知他受了那姓韓的二千兩黃金保銀,這是一個業務上的秘密,外面的人照理說是不可能知道的,但現在這程老狼一開口就索取一千兩黃金,恰好是他所要求的半份,這不分明是已知道了他的秘密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