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子。
小燕躍身飛上浪頭,正聽萌少蹙眉向連宋稟道:“入夢救人之事,雖然傳說中是一套可行之法,但實則,臣聽聞夢中有什麼兇險無可預知,據傳曾有一位入夢救人之人,因不知夢境的法則在夢中施了重法,不僅人沒能救得出,還致使夢境破碎,與被救之人一同赴了黃泉陰司……”萌少沉痛地將眉毛擰成一橫 ,暗啞道:“臣很是揪心,帝座縱然法力無邊翻手雲覆手雨, 但阿蘭若之夢卻正容不得高深法力與之相衡,此事原本便僅得 一兩分生機,他們此去這許多時辰,臣心中擔憂,帝座同九歌她,怕是已凶多吉少……”
小燕被腳下一個浪頭絆了一跤,接住萌少的話頭,怒目道:“ 冰塊臉不是說一定將小九送回來?”恨道:“這個什麼什麼夢,你們護得它像個軟殼雞蛋似的經不得碰,依老子看,既然無論選哪條道都是凶多吉少,不如將它一錘敲碎了兩人是死是活見一個分曉。冰塊臉除了法力高深些也不頂什麼大用,這個法力正好在夢碎時用來護著小九,至於他麼他活了這麼大歲數, 多賺幾個年頭少賺幾個年頭老子覺得對他也沒有什麼分別!”
一席話令萌少也略有動搖,道:“帝座的法力在阿蘭若之夢中確然無大用,比起兩人齊困死在夢中,這個法子雖孤注一擲但聽上去……也有一些可行……“萌少畢竟朝中為臣為了近百年,察言觀色比小燕是要強些,雖然心中更擔憂鳳九,但看連宋像是更站在東華一邊,這句話的後頭又添了句:“當然一切還是以君座之意定奪。”
他二人一個自煩憂,一個自憤恨,比起他們兩個來,連三殿下八風不動倒是十足十的沉定,收拾著局面上的黑白子,慢悠悠道:“不如我們打個賭,這個夢能不能困住東華,其實本座也有幾分興趣。不過本座聽方才你們推測,覺得東華的法力在阿蘭若之夢中無法施展,他就沒有旁辦法了,這個,本座卻覺得不好苟同。”
連三殿下將棋子放進棋盒中,漫不經心向著萌少道:“你也算是地仙,說起來神族的史籍,幼時也曾讀過一兩冊吧,還記得 史冊中記載的洪荒之末,東華座下七十二名將麼? ”
萌少不明所以地點頭,他當年考學時這一題還曾考到過,因當日未答得上來,是以多年後記得尤為深刻些。傳說這七十二名將唯奉東華為主,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抵得上數個如今天族的膿包天將,十分厲害。
連三殿下客氣地笑了笑:“這些洪荒神將馴服在東華的座下,可不只因他打架打得好,能坐上天地共主的位子,光靠法力無邊是不行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還要靠這個地方。”
話罷手一抬便在半空中起出一個賭局,化出隨身的兵器戟越槍,輕飄飄壓在了東華名下,笑吟吟向萌少和小燕道:“兩位,請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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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不曉得自己在睡夢中沉浮了多久。
雖然靈臺渾渾然不甚清明,但偶爾也有一些知覺。她似乎被誰抱著。
她心中覺得自己該曉得抱住她的人是誰,卻不明白為何想不起來。鼻息間隱隱然飄入一絲白檀香,此香亦令她覺得熟悉。但這種熟悉卻似隔了層山霧,令她疑惑。
穩穩地被抱了一陣子後,似乎輾轉被放到一個柔軟的處所。她覺得這樣躺著更舒服些,懶懶隨抱著她的那雙手摺騰。
因大多時候意識含糊著,且身體上的痛楚是一陣兒一陣兒來,尋常只感到疲累無力並無甚疼痛,這麼躺著便正合她的意,還算舒心。
但總有疼痛襲來且一時難忍的時候,她不大經痛,料想痛得狠了也曾嚷過。每當痛到深處時,總有一隻手穩穩地將她扶起來靠著,一勺一勺餵給她什麼東西。這個東西血腥味甚濃,不大好喝,但一入喉疼痛就少許多,她覺得應該是個好東西。
她被嗆著時,會有人輕緩地拍她的背,躺得不安穩時,會有人握住她的手,哼哼時,就有人將她摟在懷中。所以她經常哼哼,沒事兒也哼哼,想起來就哼哼。
靈臺稍有些許清明,她便在腦中盡力思索照顧自己的人應是誰,這個照顧的手法很細緻,她覺得他很有前途。但每當此時, 腦中卻又開始含糊。
時光若流華,寸寸流逝,悄然無聲。她的神思總有些顛三倒四 ,眼前開始煙雲一般地掠過許多熟人。最後,定格在一位身著華服風姿婉約的貴婦人身上。這個貴婦人,是她孃親的孃親,她的姥姥伏覓仙母。她有些昏頭。
姥姥她老人家此時正坐在家中的小花廳裡同孃親議論著什麼。
她的這個姥姥伏覓仙母,一向瞧著雖然十分溫和可親,但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