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出過家,沒過上幾年寺廟的生活,卻由於跟同門和家人的看法不同反出了山門。但是這些經歷並未影響他後來師從一休宗純學習禪法,更不影響他成為將禪法引入日本茶道的第一人,並且最終被尊為日本茶道的祖師。
我很願意將自己代入村田珠光的角色去到室町時代,去經歷那一種禪與茶的觸碰、撞擊,去感受那一種近乎於“神道的黃昏”般的思想的碰撞,和那自內心深處超拔出的、遒勁枯高的美……
從一個熱鬧得近乎於荒唐的茶會走出來,我有些茫然,一時竟不知要去到哪裡。唉,這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同這些人混來混去,剛才茶會時豔俗的茶具、庸俗的客人和惡俗的交談,使我五內翻騰,我確定我快要吐了。所以我決定去吃一碟清爽的魚生,再來一杯美味的清酒。做了這個決定,我渾身輕鬆起來,腳下生風地往一家常去的小酒館走去。
這條巷子裡有很多小酒館,堂倌在門口熱情地招呼著:“請進來吧,客人!我們這裡有整條街最好吃的下酒菜!”可是我絲毫不為所動,只有那家,在挨家家品嚐過所有小酒館的飯菜後,我確定那一家的下酒菜是最新鮮、最好味的,酒是純正的,醬油和芥末也是啊。
我心滿意足地坐在那家我心儀的小酒館內,往口裡送進一片蘸了厚厚芥末和醬油的鯛魚片。啊!鯛魚爽滑的滋味藉助芥末的清辣和醬油的濃香,在口腔內熱烈地綻放開來,再抿一口梅子清酒,真是爽口極了。我頓時將剛才的愁悶拋在了腦後。
“老闆,再上一份鯛魚!”我向裡間喊道。這時,門簾挑起,幾個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
“真是不像話,還有這種人,真是把僧人的臉給丟盡了!”
“是啊,怎麼能這樣呢,還不如還俗算了呢!”
“你們瞧他吃的那條魚,上面還沾著骯髒的淤泥呢!”
酒館裡的一位正在用餐的客人好奇地向他們問道:“你們說的是一休宗純那個人嗎?”
“當然,除了他,還有誰這麼離譜!”
“哎呀,這就難怪了,他經常跑到這條街上來喝酒吃肉呢。”
“作為一個僧人,竟然又吃肉又喝酒,喝得醉醺醺的還到處亂闖……”
“他是哪個寺廟的?”
“聽說是大德寺的,職位好像還不低呢。”
“這樣的人應該把他趕出去!”
“對啊,不能給寺廟抹黑。”
……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我卻對這位別人眼中很不像話的一休禪師充滿了興味。“您的鯛魚,請慢用。”老闆將鯛魚端了上來,可是我卻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眼那個叫一休的人,“請您給我包起來吧,我要帶走。”我對老闆說。
我拿著包了鯛魚片的紙包走在街上,只見一個衣著破舊的僧人坐在泥地裡,旁若無人地吃著一條魚,直接對著酒壺的壺嘴大口地喝著酒。旁邊的人都捏著鼻子躲著他走,還有人對他指指戳戳的,他卻一邊大聲唱著和歌,一邊出聲地嚼著魚肉,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
我蹲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圍觀的人漸漸散去了。一休禪師在身後的紙包裡摸索了半天。“啊,魚呢,我可愛的魚兒,你跑到哪裡去啦?”
我向他身後望了一眼,裝魚的袋子已經空了,便將手中的紙包遞給了他,“這個行嗎?”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接過紙包將其中的魚片倒在地上,就用手抓著吃起來。“啊!美味!太美味了!”一休禪師滿意地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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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僧一休與茶道開山祖師(2)
“呃,上面有泥巴,他們說您這樣吃魚是很髒的呢。”我提醒道。一休禪師斜睨著我道:“他們?那是因為他們心中有泥巴,心裡髒的人吃什麼都是髒的。”
我看著一休禪師吃魚喝酒,越看越覺得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他吃喝完畢,站起身來,搖晃著向街那頭走去。
“等等,請您等一下。”我忙叫道。
一休禪師晃悠著轉過半個身子來道:“酒,已經沒了。”
我笑道:“我可以請您再喝。”
一休禪師仰天想了一會兒,道:“是嗎,但是我已經喝夠了啊。”說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我忙又喊住了他:“但是……”一休禪師站在原地,連頭都沒有回:“什麼事?”我咬了咬下唇道:“但是,我可以,我可以向您學習禪法嗎?”
一休禪師晃了晃腦袋,猛然轉過身來盯著我,“你,要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