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羅嗅著酒香,眉間硃砂殷紅多情:“她還活著。就在前一刻,她還在品花樓外的巷子裡急切地尋找你,當四處尋覓不到你的蹤跡,她靠在冰冷的牆上,思念的淚水滾落她美麗的臉龐。”
詩人一般的語言,暗夜羅的聲音像七絃琴般優美。
玉自寒的身子輕輕顫抖,他忽然想用世間所有的一切換得再看她一眼的機會。
暗夜羅斜睨他。
愛情啊愛情,當那人死去時,天地間再沒有意義,然而,若那人還活著,即使變成一縷魂魄,也要守在她的身邊。
當年的自己,也曾如此被愛折磨得成鬼成魔。
玉自寒卻漸漸平靜下來。他知道,任何一點心緒的紊亂和貪念,都會給暗夜羅造成機會。他的面容平靜如恆,可是,青衫衣角的微微輕揚洩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暗夜羅笑道:“你不想見她嗎?”
玉自寒道:“只要她活著,便已足夠。”
暗夜羅撫掌大笑:“不錯,即便見到她又能怎樣呢?你不還是一個廢人?耳不能聽,足不能行,她若再次遇到危險,你依然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玉自寒捂住嘴唇輕輕咳嗽。一股劇烈的痛苦刺入他的心,然後擴散開來,痛得身子冰冷。
暗夜羅眼中閃爍著快意的光芒:
“跟我交換吧,我可以給你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對你的愛,包括健康的身體。”
玉自寒看著他。
唇角染出淡然的笑意。
“若不是我的,便不奢求。”
暗夜羅驟然捏緊黃金酒杯,眼底是惱怒的風暴,旋即,他卻又仰聲大笑,笑聲誘惑而溫柔——
“凡未曾得到,便不知失去的痛苦。”
暗夜羅愉悅地嘆息——
“好,那就先讓你嘗過幸福的滋味,極至的幸福。十天以後,當這種幸福失去,我再聽你說,你是否仍不奢求。”
陰沉的地底。
暗河靜靜流淌。
暗夜羅陰美如勾魂的修羅,血紅的衣裳彷彿是用千萬人心尖最痛的一滴血染紅的。
戰楓留在了品花樓。
他整日喝酒,喝醉了就大口大口地嘔吐,嘔吐完,再繼續喝酒。深藍的布衣染滿了酒氣和穢物,幽藍深黯的眼中佈滿了血絲,他潦倒落魄的身影,卻偏偏牽動了樓中很多姑娘的心。
自那日後,如歌一句話也沒有跟戰楓說過。
她忽然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於是,她決定離開。
雪拂弄琴絃,清妙的樂曲自他的指尖流瀉,他抬頭看著收拾包袱的如歌,道:
“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玉師兄。”雖然不知他身在何處,可是在品花樓裡呆等也不是辦法。
“去哪裡找呢?”
“不知道。”如歌把包袱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