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人們的群體意識遠遠強過個體意識。

在我被搶劫後的5小時內,我心裡有一團憋悶的怒火。我幻想拿著電影裡《老

槍》那種火焰噴射器把那幾個兔崽子燒死,或者真的去買把槍跟他們同歸於盡,什

麼金錢仕途、美女美男都可以不要。然而問題是我連他們的模樣都沒印象,警察都

毫無辦法,我上哪兒去找他們。

於是我的恨要昇華,不是昇華成挽救他們的寬容,而是昇華到對“弱智愚蠢,

四肢發達、好逸惡勞”的美國黑人的極端憎惡。在那5小時之內,如果我有希特勒

的權勢,我會將所有的美國黑人放進毒氣室。如果我是侵略者我非常樂意搞一場哈

林區大屠殺。屠殺物件包括黑人房東老頭傑夫;包括曾深更半夜向我要錢,後來與

我成了朋友,還告訴我他剛剛“度假”回來,裡面有圖書館健身房,就是沒有性和

女人的麥克;包括給我做筆錄的黑人警察;甚至包括那些事後熱心的救助者。

如果有人說這5小時的極端思維是宏觀上人性醜惡的體現,我承認。如果有人

說這5小時的仇恨說明本人的自私與狹隘,我只想先讓說話者被外族狠揍一頓,然

後他來給我表演一下他是如何無私與寬宏的。

5小時之後我平靜了,特別是看到翔子後,我感覺到我的命、我的感情要比那

幾個黑鬼的賤命值錢多了。理智上我已經能做到即使給我無上的權力,我也不會濫

殺無辜,依然欽佩鮑威爾的個人奮鬥,依然欣賞喬丹的精湛球技。

但感受不能如理智那樣迅速恢復。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因為人不能和“動物

們”成天混在一個地方,不轉學徹底離開這個環境,我恐懼難消,憤怒難平。

晚上,我還沒回來,翔子已經在家等我了。白天時他給我打過四個電話。我對

翔子說我已經報名,原來的成績過期了,我需要考一次託福,並且帝克可能介紹我

到中部某學校的教授那裡,是他的朋友。

吃晚飯時,翔子不說話。吃完飯,翔子刷了碗,他還是不太說話。我們從地下

室爬出來,坐在侯太太后院的臺階上抽菸,翔子依然不說話。當我滅了菸頭建議進

屋時,戴曉翔開口說:“你如果轉學……咱們就分開了……”

“你可以到那邊畫或者在那邊上學。”我脫口而出。因為我站在自己的立場思

考問題。

“紐約是最容易打工的地方都這麼不容易掙錢……”

“那你先留這裡。反正也是短期的,過兩年咱們一起回國。”我不願意被翔子

說服,我一定要離開市大。

翔子不說話了。

進了屋,翔子去找啤酒,他喝啤酒比和喝白開水還痛快。翔子不看我,也不和

我說話,也沒有看他的英語書,更沒有畫畫,他就坐在沙發上喝酒。我知道翔子是

做給我看的。我也不理他,但我不會生氣更沒有反感他的舉動,甚至覺得他很……

可笑,可愛。也許那個時刻,我堅定的想法已經開始鬆動。

“我現在回國算了。真的,在這裡浪費青春、浪費生命,毫無意義。”翔子開

始說得振振有詞。

“不上學了?”我反駁他。

“上學……操,到時候病死在地下室裡都沒人知道。”戴曉翔笑著生氣了。

“……”我不說話。

“我算把你丫看透了。”他繼續笑著生氣。

我還不理他。感覺左膀子又疼,然後起身去廚房倒水吃藥。

“我告訴你,你要是轉學走了,咱倆這交情到頭了……”他還是“笑”。

我吃了藥,看著已經喝到第三罐啤酒,收集了一肚子氣體的戴曉翔說:“不轉

學了,決定陪你丫在這裡直到與黑鬼同歸於盡。”

翔子真笑了:“話可說清楚了,我可沒說需要你陪我……”

晚上躺在床上,翔子對我說他現在有一萬塊錢,等週末僱一個人帶我們到上州

舊車拍賣行標一輛新一些、效能好的日本車,以後我開著那樣的車去學校他就放心

了。今年聖誕節他再拼命狠掙一筆,然後趕簽證到期前註冊入學。

我有些耍賴地讓翔子不能碰到我的傷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