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第一時間後退了十來米,卻仍舊被那味燻得喘不上氣來,退得再遠也擺脫不掉那氣味,站了得有一刻鐘,愣是下不定決心走上前去。
李橫悉悉索索解著褲子,眾人狐疑地望向他,只見他抽出腰帶系在臉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其他人會意,紛紛有樣學樣。沒有腰帶的束縛,褲子簡直松的要掉,各自想著辦法,有的將寬大的褲腰繫了一死結,有的將褲腰和上衣下襬系在一起。
緊了緊手裡的工具,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五個人一步一步的往蓄糞坑邊走去。烈日照亮了糞坑,讓眾人將裡面如黑泥狀的糞肥瞧得一清二楚,眾人只恨不得瞎了一雙眼。
運肥的過程是既噁心又痛苦,不外乎就是迅速舀半框,然後或擔或託運到田裡,好在這裡離田邊很近,樓小拾當初選地時就已想好了日後的運輸,五人運了四、五趟,也就夠這一畝地用的了。
糞肥堆在地裡又犯了愁,說是要將糞肥翻到土裡,可腳上一雙單薄的布鞋,讓他們都不想站在田裡,更別說耕地了,那是稍微離近一點都能濺自己一身。
樓小拾站在一邊,連動員的話都說不出來,李舟一癟嘴,眼圈都紅了:“我不干我不幹,那個糞……會濺到身上的!”
李舟說出了眾人的心聲,只是三位哥哥知道他們已經沒有任性的權利了,那半畝玉米賣了650文,對於其他人家來講這不算少,但對於他們來說,連之前他們給紅顏買朵花的錢都不夠,辛苦半年,竟不夠一朵花錢,說不清幾位李家公子當時是什麼心情的。
“不用糞肥施地不成嗎?之前光用草木灰,玉米長的不也挺好的嗎?翻地的時候這些糞肥很容易就沾到面板上的。”李喬推了推樓小拾。
樓小拾搖搖頭沒說話,既然可以讓土地上作物生長的更好,為什麼不做呢。這些農活聽人家講出來也只是短短几句一帶而過,而真正要做了才知道其中的艱辛,連樓小拾都快要放棄施糞肥了。
“罷了罷了,先回去了,這事從長計議。”樓小拾擺擺手,李舟第一個衝出去,好似生怕樓小拾反悔。
李喬和李程也走得飛快,不一會,就給樓小拾甩遠了。樓小拾一個人走在後面想著事,李橫跟著他的速度走在他身邊。
“那地,其實……”李橫吞吞吐吐,樓小拾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
以為李橫是要跟他商量能不能不用糞肥,樓小拾也不生氣,畢竟自己都做不來的事情,沒道理要求這幾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少爺做得來,樓小拾只是嘆口氣:“我其實也沒種過地,又何嘗做過這種又累又髒的活?一畝地能產400多斤就算豐收,你知道嗎,我的老家,玉米畝產都能達到一千八百斤……”當然還有種子、化肥的原因,只是樓小拾沒跟他細說。
第一次聽樓小拾提到自己的事,李橫聽的認真,只是當樓小拾說道“一千八百斤”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瞪大雙眼,看著樓小拾認真的表情,李橫絕對相信這個跟“神話”似的事情是真的。
李橫拉起樓小拾的雙手,盯著手上那一層薄繭,還有越發分明的骨節和被玉米葉割破的細小傷口:“我會跟他們說的,讓他們乖乖聽話。”李老大長兄的威嚴還是有的。
樓小拾以為李橫少的可憐的良心忽然冒出了頭,手也不拉回來,還悄悄地往對方跟前又湊了幾分,他巴不得讓李橫給自己手上的繭子和傷口瞧仔細:“嗯,我也想想辦法,儘量不讓糞肥沾到面板上。”其實想法已經在腦海裡成了雛形。
回到家,李喬、李程、李舟還在溪裡泡著了,樓小拾則回屋拿上油布,抱起來直奔村西頭。
急行走到村西一戶人家屋前,樓小拾輕叩房門:“李大娘!”
人未到聲先至,一聲洪亮的“誰啊”從屋裡傳來,下一刻,房門茲啦一聲就被拉開,露出了一張飽經風霜卻樸實的笑臉,見到門口的是樓小拾,笑容更濃了。
“原來是樓小哥,趕緊進來。”婦人給樓小拾讓進了屋,關完門回屋,走道一瘸一拐。
李大娘就是上次牛大哥介紹的做衣巧婦,早幾年摔斷了腿,平時也只能接些縫補的零活補貼家用,他家男人不在家,估計是下地幹活去了。
“李大娘,上次自家幾個做衣服,尺寸您這還有嗎?”
“有有,怎了?”李大娘回身取了張單子,上頭密密麻麻都是數字,一個文字都沒有,也只有李大娘自己看得懂。
“我又想訂一套衣裳,有些特殊,要用油布做,而且是長衣長褲,最少還能連身……”李大娘聽得皺眉,幾次打斷樓小拾詳細問了細節,樓小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