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的。
那家日本料理店開在船弦的右側,名字起地也文雅,“蝶戀”,好象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看來這由東瀛進口的舶來品也是經過改良的,完全融入了古中國的文化風蘊。身穿和服的迎賓小姐,殷勤地掀開簾攏,迎面而來的好象唐風秦韻的時空穿越,四面牆壁上懸掛著丹青長卷,紫檀木的橫樑上墜著的是八角懸絲仿古宮燈,月白的鮫綃紗裡紅燭暗動,直映地那薄紗之上的柳葉如風般飄舞,落在那輕淺的池塘上,隨波逐流。
有侍應帶他們走到靠近窗邊的一張臺子。所謂的塌塌米,已經為了照顧中國人的習慣,將桌子放置在挖好的大坑裡。順順覺得新奇,一下子跳了進去,高矮正合適,不由得拍手喊妙。
日本料理講究的是造型與色彩,每一樣端上來,都象是一件藝術品,就是那裝盛的器皿,也是上好的瓷器,勾勒描畫,好似詩樣感覺。
她在一旁看著順順眉開眼笑的表情,心下也是難得的平靜,不管以後何去何從,這樣一刻的團聚,卻是終生可憶的彌足珍貴。好一會兒,才問道:“是不是最近有什麼大案子?我看你好象有些心事重重的?”
他的眉峰總是不由自主地緊鎖著,彷彿只是下意識的,卻有難言的愁悶聚在那裡,怔怔一笑,半晌才道:“案子還不是時時都在辦,倒沒有什麼的…”
她見他不願意說,也就罷了。
這裡的每個卡座之間都用彩繪的插影屏風做了隔斷,順順吃飽了喝足了起,卻閒不住,圍著那插影屏風轉著圈,“咯咯”地笑著,推來推去。一會兒,跑回來跌倒在她懷裡,叫道:“媽媽,我轉暈了。”她掏出手帕來替順順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嗔道:“你這剛剛才病好,還不能這麼鬧…你老這麼不聽話,讓媽媽怎麼能放心地下…
還有話未來得及說出,順順卻從她的肩膀上望向屏風閃開處露出來的通道另一邊,突然叫道:“媽媽,好象是總經理叔叔…”
清脆的童音彷彿有穿透人心的震撼力,在幽雅的絲竹聲中,凌空而去,不管是相關的還是不相關的,不由得在那一瞬間滯了一滯,幾雙眼睛碰撞在一起,各有乾坤。
為什麼總能遇見?為什麼幸福的相聚,總不能長久?
順順悄悄地道:“媽媽,總經理叔叔身邊的阿胰…好象是電視裡的女主播…”
方璇,那在鏡頭裡端莊秀麗的大家閨秀,幾年不見,竟然容顏未改,美目流盼,高貴如昔。此刻只是用驚詫、狐疑的目光,望著屏風之後閃現出來的人…好象平常的三口之家。
正在僵持不下的瞬間,另有一撥客人緊跟著從外面走了進來,引起了另一邊卡座裡一個年輕女孩的驚呼:“喲,是白子芊!”,跟在白子芊身後的,還有那冷漠無青的假面人。
這幾個人怎麼聚到一來了?
一時之間,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在絲竹管絃之外,隱隱約約地傳來令人傷感的蕭音,悽悽慘慘,悽悽。海天一色的安謐與寧靜之中,只有穿雲而出的月亮,在放射著寂寂的光,卻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她只覺得自己彷彿被那紛紛射過來的凌厲的目光,生吞活剝著,漸漸地似茫刺在背,如坐針氈。
不知是誰在輕輕地“哼”了一聲,似是譏諷,似是嘲笑,似是憤慨,似是無奈,似是絕望…也許不過是她的感覺,她只是輕輕地撫著雨過天青的上好細骨瓷杯,一朵金色的雛菊,只開了半邊,有一種欲語還怯的猶豫與驚慌。
倒是靳啟華很自然地站起身來,笑道:“方璇,你來了?這幾位都是朋友?”
方璇已經恢復了鎮定自若,淡淡地一笑,道:“我還以為你多麼忙呢?原來是和人家一起慶團圓呢!”
從來不曾有過的語氣,大約是氣壞了,不過在最終關頭還是剎住了車…也許是顧忌著在公眾場合裡的公眾形象,也許是顧忌著她的“特殊身份”尚處於模稜兩可的狀態…不管是那儀態端方的女主播,還是萬眾仰慕的大明星,誰也不願意失去了那身份,當眾發作出來。
張兆揚熟視無睹地走了過去,突然又迴轉身來,彷彿有些幸災樂禍地道:“方小姐,不給我們正式介紹一下嗎?”說完向靳啟華的方向擺了擺手,一直在白子芊身後沉默不語的林韋辰冷冷一笑,道:“Jonson,這城裡最年輕的公安局副局長靳啟華的大名,難道你都沒聽說過嗎?未免也太孤陋寡聞了?方小姐,我好象聽子芊說過,靳局長應該是方小姐的未婚夫吧?怎麼樣,什麼時候才能喝上你們的喜酒呀?”
靳啟華微一蹙眉,好象在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