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顯得精神些,所以我只是給你修短了而已。”這理髮師可真是妙,懂得聞絃歌而知雅意。
果然不錯。
男人倒底是比女人老地慢,這幾年他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青春俊朗一如往昔。她端詳著他剪完了頭髮精神十足的樣子,暗自思忖,一起走在街上,十之八九人家都會以為他是她的弟弟,想想當日的決絕與果斷似乎也不失明智。
凡是都要循序漸進,一天能取得這一點成功就已經算很不錯了,她不是貪心的人,很清楚拔苗助長的反效果。從髮廊出來,她便想結束今天和他的“折磨”之旅,道:“那個…明天,看你是要來我公司,還是繼續我行我素,都隨你,只是奉勸你一句,我也許會想出更難堪的花樣來應對的。”
他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笑道:“別說地那麼咬牙切齒,你先跟我來。”說完牽著她來到隔壁一間時裝專賣店裡。早上剛剛開門,只有兩個年輕的銷售小姐在收拾著貨品,似乎也沒想到這麼早會有客人光顧。
他卻大模大樣地道:“小姐,麻煩這櫥窗裡的連衣裙給我找一件中號的。”她一反手掙脫了他的束縛,道:“你要幹什麼?”他在她耳邊低聲道:“為了補償你燙髮的損失。剛剛我們在粥店吃飯的時候,我就看中了,絕對配合你的拉麵髮型。”
這會兒,銷售小姐找了一件中號的連衣裙出來遞給他,笑道:“這是剛剛到的今年的新款,小姐,您的面板白,穿上肯定好看,先試試吧。”她被他和銷售小姐夾在當中央,分身乏術,其實心裡也覺得不錯,於是便接了過來,走進試衣間裡。
出來的時候,只見他和銷售小姐聊地很是熱鬧,把個女孩子樂地是眉飛色舞,根本無暇顧及有人尚等待著批判與評價。
那是一件豆綠色制服式七分袖連衣裙,設計非常新穎,不流於形式,莊重之中不失嫵媚。穿衣鏡中的人窈窕獨立的剪影翩翩有致,陽光下,波浪翻飛的長髮略顯出慄銅色的光茫,紅綠相配,相映成趣,那一種強烈地參差對比的氣象似乎震動了一旁高談闊論的人。
他突然走到她的身後,細細地打量著鏡中的她,目光柔和,似乎蘊藏著難以言喻的溫柔與驚喜,只叫她覺得如春風拂面,和煦溫暖,禁不住笑了一笑,他亦是禁不住笑了一笑。可惜時光流逝地太快,曾經的情感已經隨著煙塵紛紛墜落,再也回不去了。
銷售小姐遞過來一條赫色的寬幅配銀色籤子的的腰帶,笑道:“先生,您替女朋友繫上吧,效果應該更好的。”他似乎為了擺脫悄然而至的一點傷感,接過來雙手向前當真替她繫上了。
突然被他環抱在懷裡,雖然還有一段距離,可是彷彿是衣服連著衣服的,總有一種曖昧的情愫暗暗地湧來,她悚然一驚,急忙轉過身來,離開了他的身體,自己扣上了籤子,微微一笑:“當真不錯嗎?”沒想到他直接掏出皮夾裡的信用卡遞給銷售小姐,道:“替我包起來吧。”
她轉回身來,笑道:“無業遊民…”他笑道:“無業遊民的荷包不一定匱乏。可是,小姐,你不要想歪了,我只不過是為了補償你燙髮的損失而已。我又不是鐵石心腸,所以我這個人還是很善良的,也不算不可救藥吧。”
他從前也送過禮物給她,而她亦禮尚往來地反饋回去,因此,儘管事隔多年,彼此之間的隔膜卻未曾增加,她並沒有覺得十分出格。況且,他一副急於撇清的姿態,反倒無所謂了。倒是項振灝,她心底深處最最不想虧欠的人,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也許是她那可悲的自尊心在作祟,所以還是應當及早結清地好。
曹操真是不能唸叨的人,她才一想起項振灝來,剛出時裝店的大門,遠遠地便看見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停在一間火鍋店門前的空地上,她記得那極為特殊的車牌號,是項振灝平時所乘坐的公務車,倒有些狹路相逢的意味。一個穿黑衣戴墨鏡的男人慢慢地踱到車門前,剛剛熄滅了一枝香菸,似乎是在無意間望向這邊,卻看不清墨鏡後的表情,原來不是曹操,而是曹操身邊忠心耿耿的大將“夏侯敦”,阿虎。
她還是愣了一愣,雖說事無可不對人言的,但她一向不願意與人為難,況且這個阿虎還是非常陰沉寡言的人,隱藏墨鏡之後的彷彿是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神秘世界,她曾經被“警告”過,不管對與不對,也不願意去為這件事再生事端。
然而想不到簡明暉絲毫不曾畏懼,反而有些示威似的握緊了她的手,她想要掙脫,卻還是被他給緊緊地握住了。然而阿虎只是靜靜地望著她和他,隱隱地散發著殺氣,而他竟然直面著這迎面而來的挑釁,不曾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