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固執,也許,此後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她不會因為遇上別的人而“移情別戀”,更不會為了表示對那個人的憤恨又將自己推入無底深淵,至今似乎已經無法自拔。其實,命運也曾經對他們網開一面,曾經有人將他們重新聯絡起來,可因為他的“傲慢”或者是“舊情難忘”,所以,再度錯過了。如今,他們只能為了一個不能說的理由陷入日漸尷尬的局面。
突然,他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擁進懷裡,她沒有反抗,只是任由淚水潑灑在他的衣襟上。從前,只是默默地凝望、悄悄地關注,他甚至連她的手都不曾牽過,惟有一次,似乎是要接近了,可是到最後也因為他的膽怯而作罷。他在此之後後悔莫及,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了,就算是重遇上了,也是很渺茫了,因為他無法象正常人一樣地生活,無法給她所需要的穩定、安全的幸福,所以他一再地欺騙自己,算了吧,當日推辭了劉阿姨的的一番美意,大概就是預兆吧。可是,直到他發現她和項振灝在一起的時候,簡直要發瘋了,當時只有一個念頭要阻止這一切,所以竟然要她去冒那個風險,根本沒有認真地分析過此後的後果。
他輕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感覺著懷中的人在瑟瑟發抖,便將手臂又緊了一緊,彷彿怕她再度丟失似的。她發覺他的異樣,不禁有些輕微地掙扎,偏偏他在耳邊低聲道:“我懊悔自己不顧紀律跟你說那樣的話,黎涵予,就此打住吧,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險。”
她還是掙脫了他的懷抱,卻發現他的眼圈有些紅紅的,臉上一道淚痕清晰明顯,便伸出手替他擦去,柔聲道:“你不必說了,我都明白的。那麼,你要怎麼樣呢?不是很困難嗎?”
他微微一笑,道:“我想應該能想到更好的辦法,一切困難都能克服的,不是嗎?”她點點頭,也笑道:“可惜我幫不上你的忙。”他終於大笑了起來,笑地眼淚再度又流了下來,她有點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
他止住了笑容,殘留在臉上的只有一個突兀的有點淒涼的表情,道:“黎涵予,我很嚴肅地再說一遍,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那樣的話,而你只要記得你該記得的那一部分就行了,我不想你遇人不淑,誤入歧途。黎涵予,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默默地望著他,沒有回答,可他知道她聽懂了,但是仍然對她的沉默有些不放心,因為他知道她是一個執著的人,只怕事情沒有那麼輕易地結束。
晚風輕涼,在花間林蔭靜靜地穿行,不遠處的樹蔭下停著一輛汽車,車裡一點幽藍的火苗忽明忽暗,恍惚間有一縷青煙扶搖直上,久久不肯散去。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她去了上海,為了完成一個研究課程。時至盛夏,天氣乾燥悶熱,學習的過程並不輕鬆,在課堂上亦是魂不守舍的,心懸在半空中,老是記掛著遠在千里之外的事,其實已經與她無關了,她也屢屢告誡自己,效果卻不甚明顯,如同被下了蠱一般,再難擺脫。
等她學習回來,一切都如往常,只有姚琳滿面春風,似乎不僅僅是接到一個大案子的興奮餘波。她忍無可忍,還是撥通了簡明暉的電話。
正是上午十點鐘的光景,陽光燦爛明媚,可電話另一端的聲音卻是慵懶無力的,充滿了在黑夜遊弋過後的倦怠,他的天還沒有亮。這便是午夜幽靈了與正常人之間的隔膜,不良的生活習慣叫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但卻是真實的,哪怕有一點假作真時真亦假的習以為常,只要他還活著。
他也的確有些“病態”,語調閒閒地道:“你回來了?想我了吧?”
曾經是那麼文雅有禮、拘謹寡言的青年,如今竟然也學地油腔滑調起來。但是她也瞭解,這種姿態不過是讓她安心卻步的虛張聲勢而已,她又不是傻子,如何分辨不出?怎麼樣也得配合一下,便冷冷一笑,道:“你還活著呢?!”
是的,他還活著!不是她在午夜夢迴時,只見他滿身是血的可怕情景。到現在,她還記得愕然驚醒時,那一種不可抑止的驚恐與慌亂,她總一種不祥的預感,卻不能說,說不得,因為那是他的工作,是他神聖的使命。
雖然如此擔憂,她卻沒有能力幫他的忙,隔著長長的電話線,他彷彿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道:“你不要總看不得別人的為難,總想著要幫別人解決所謂的困難。你以為自己是聖母瑪麗雅,可以光耀千秋,普度眾生?”語調愈漸冷淡下去,倒好象是她在多管閒事。
偏巧姚琳推門進來,她便很客氣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姚琳是來通知她晚上和李名山一起吃飯的事,她立刻流露出為難的表情,姚琳嘆了一聲,道:“你不能總是這樣,倘若有一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