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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蘊也笑了笑,猶如牡丹初放,豔極無雙。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又道:“他說…你什麼都知道,所以…我覺得也沒有必要跟你避諱什麼。我今天…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家裡人堅決反對,你也要和他在一起嗎?你願意接受一段不被自己的丈夫家人祝福的婚姻嗎?”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當日鄭夫人來找她時表示的已經非常明確了,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出身,進不得那高宅侯門,而是因為她糾纏在這家庭的兩個兒子中間,甚至令其中一個要解除剛剛締結的婚姻,她大約已經被歸入了“紅顏禍水”的行列,其行為之可憎可厭,估計是任何一對父母都是不能接受的。

鄭子蘊見她沉默不語,連忙解釋道:“我並不是…想要指責…只是想知道,你如何能頂住壓力,忍耐這個家庭給你帶來一切不禮貌的對待,甚至是輕視。要知道,那門檻有多麼高,幾乎是你無法想象的。我從小在那樣的家裡長大,被它壓地喘不過氣來,漸漸地強迫著自己學會了忍讓和屈服,為這個家庭的名譽,犧牲一切應當犧牲或者不應當犧牲的東西,來維持它的正常秩序。你確信,自己也能做到嗎?”

她淡淡地一笑,道:“餘芳菲能夠做到,我為什麼做不到。”說完,很清楚地看見鄭子蘊那長長的睫毛有些受到驚嚇似的輕輕地顫慄著,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口沒遮攔,只得輕撫著茶杯下的桌布,淺米色豎格紋路里一枝枝凹凸不平的金色絲線玫瑰花,果然只聽鄭子蘊囁嚅道:“那麼,你是為了跟子謙他…賭氣嗎?若真的是為了子謙的緣故,為什麼餘芳菲提出了離婚,子謙解脫了自己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呢?我問他,他只是說,太遲了。”

彷彿有些語病似的,她總覺得有些不對,便問道:“你剛剛說是餘芳菲…提出的離婚嗎?”

鄭子蘊搖了搖頭,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兩個人之間似乎決裂地很利害,而從前在美國追求過菲菲的一個律師追了過來,就是剛剛在劇院門口陪著她的那一個。有一次全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子謙和餘芳菲言語不對,又吵了起來,餘芳菲就提出了離婚,大約是心灰意冷而那個人又追地緊的緣故。”

原來鄭子謙要跟餘芳菲離婚的事進行地如此之快,可是她這會兒聽到這個訊息,卻沒感到絲毫快意,只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厭煩和傷感,她實際上根本擔當不了破壞人家幸福家庭的壞女人的角色,禁不住將眉頭深鎖了起來,半晌無語。

過了一會兒,她才道:“我和鄭子謙從前只不過是同事,或許相互之間是有些好感的,可是他並沒有給我任何的承諾,所以他才和自己喜歡的餘芳菲一起去了美國。兩年之後,我認識了項振灝,起初並不知道他是鄭子謙的哥哥,那次的婚禮上我也是嚇了一跳,但是這並沒有改變我的心意,如果項振灝打算與我結婚,我當然不能拒絕。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所以,儘管你的母親因為這件事曾經責問過我,我也無法後退了。就象鄭子謙說的,太遲了,一切再也回不了頭了。”

鄭子蘊喃喃地道:“一切再也回不了頭了。”半晌,悽然一笑,道:“他也是這樣跟我說的。昨天,我看著他在無名指上戴上了戒指,問他是怎麼回事,他說已經和你訂婚了,我懇求他,他就這樣回答了我,一切再也回不了頭了。黎小姐,請原諒我的無禮,只是我以前從子珊那裡聽說有關他的一切,聽說他有了女朋友,開始是有些嫉妒,可是他換女朋友的速度卻是飛快,我就知道他是為了做給我看,倒也無所謂了。可是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因為他遇見了你,有些一反常態地投入,他甚至為了你和子謙生了氣,他一向是愛護弟弟妹妹的人。也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跟家裡人說要和人結婚了。我才知道,自己等了這麼多年,明明知道是空,可是真地等到了結局,還是不能接受的心痛與絕望。”

悽美的笑容彷彿雨中即將凋零的明媚花朵,讓人不忍駐足觀看,枝頭上微微連繫著最後的一點支撐,也已行將枯朽。矜持高貴的名門閨秀,即使擁有比之常人所不及的一切,卻也卑微可憐地得不到屬於自己的愛情。就象有一年夏天的炎熱,海上的風徐徐地吹來,讓整個城市浸潤在百分之百的潮溼裡,明明知道遲早會過去的,可是那一種綿延無期的熱壓迫著人的神經,終於漸漸地麻木,淹沒在無邊的絕望裡。她曾經深切領略過的,知道那一種無法自拔的感覺,便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儘管知道項振灝即使能夠拋開家庭的舒服,但是就他目前的境地,為了保全鄭子蘊,輕易是不會有所改變的,她還是忍不住道:“如果可以回頭呢?”

鄭子蘊顯然更加驚異了,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