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廣陵越遠的地方和孫策小兒交手越好嗎?抓緊時間多走二十里不是更好?”
“地形不熟,小心為上。”陶應搖頭說道:“三弟你和我都沒到過廣陵正西部,對這一帶的地形不熟悉,全靠日月星辰和縷旋針(蠶絲懸掛的原始指南針)辨別方向,今天又恰好是八月三十,天上沒有月亮,黑夜之中貿然過於深入,不僅容易迷路,也容易發生意外。”
陶基左右張望,發現今天入夜之後確實視線很差,便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小弟去安排值夜崗哨和斥候,二哥你早點休息,別累壞了。”
陶應答應,又吩咐道:“三弟,讓我們的斥候注意尋找嚮導,遇上本地農人或者山中居民,要好言禮待,不得恐嚇,然後再把他們請到我這裡來。要打游擊戰,熟悉地形這一點非常重要。”
陶基領命而去,陶應卻沒有立即休息,匆匆吃了一點乾糧加鹹肉,陶應點燃一盞氣死風燈,展開羊皮地圖就在燈下研究起來,從這副勉強還算詳細的粗糙地圖來看,廣陵西部確實是一個打游擊戰的好地方,丘陵多樹林多,又不缺乏君子軍快速穿插奔襲平原地帶,同時後世流量頗大的滁水河、池河與女山湖在這個時代都不存在,十分適合君子軍發揮快速奔襲所長。
但萬事有正面就有反面,丘陵眾多的地形,又要求君子軍對地形和道路十分了解,尤其是西南部的山林更多,相對起地勢比較開闊的廣陵腹地,這一帶簡直就是群山環繞,大小道路多如牛毛,溪流、樹林和丘陵星羅棋佈,複雜無比,君子軍想要這樣的地形上游擊作戰,有效的牽制和騷擾孫策大軍,勢必要面臨諸多嚴峻考驗。…;
憂心忡忡的皺了皺眉頭後,陶應把目光轉到了廣陵郡與九江郡的接壤位置,在這個位置上,有著一個很小的縣城叫做東城,從名譽上來說這個東城小縣是徐州的地盤,但它距離廣陵足足有四百里,距離袁術的大本營壽春卻只有三百多里,笮融叛亂後,這個縣城早就和徐州刺史府失去了聯絡,現在也不知道是落到了袁術手裡,還是象古城那樣被某個山大王搶去做了巢穴,但這個小城恰好卡到了孫策進兵的道路上,是孫策東進的必經之路。
“要不,到這個東城走一趟?”陶應突然奇想,心中琢磨道:“東城是孫策的必經之路,也是孫策的糧道咽喉,抓緊時間到東城走上一趟,可以提前瞭解當地的地形和各種情況。還有,東城既然是縣城,那麼不管再怎麼破落,也肯定還有一些百姓和人家,在那裡應該能找到熟悉這一帶地形的嚮導,比在山林裡大海撈針的強。”
想到這裡,陶應又考慮到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孫策現在究竟已經到了什麼地方,是否已經抵達東城或者越過了東城?在不明地形的情況下貿然奔襲四百里,萬一在狹窄地帶不小心遭遇了孫策主力怎麼辦?
但稍一轉念,陶應不由又有些啞然失笑,知道自己是過於謹慎了,孫策誠然是當世一流猛將不假,也肯定明白兵貴神速這個道理,但孫策的八千軍隊肯定不可能全是騎兵,鼠肚雞腸的袁術也怎麼可能把這麼多騎兵交給並非心腹走狗的孫策?步騎混雜的隊伍,三天時間又能行軍多少距離?再說了,袁術擺明是想乘著自己南征笮融的機會趁火打劫,肯定希望自己與笮融打得兩敗俱傷,然後他坐收漁利,行軍更不可能玩命,所以孫策的大軍現在已經抵達東城和越過東城的可能很小。
得出了這個判斷,為人其實比劉皇叔和曹老大更多疑的陶應並沒有貿然下定這個決心,而是先召集了陶基和年斌等君子軍五將,向他們耳提面命了一番,安排了年斌率領一隊君子輕騎換上笮融叛軍的旗幟先行,預防突然遭遇孫策主力,然後才宣佈了直搗東城的行動,陶基和年斌等將一起答應,用心記住陶應的叮囑。
“等等。”正要讓眾將下去休息,陶應猛然想起一事,忙補充道:“各位將軍,乘著這個機會,我再宣佈一條新軍紀,從現在開始,我們在與敵人交戰之前,使用弓箭箭頭,都要在馬糞裡面攪一攪,塗上馬糞再去射敵人。”
君子軍五將面面相覷,陶基好奇問道:“二哥,把箭頭塗上臭烘烘的馬糞幹什麼?”
“箭乃兇器。”陶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我們君子軍是仁義之師,道德之師,上陣殺敵只是迫於無奈,所以我們用得最多的弓箭,箭頭最好都塗一些髒東西,沖洗去一些肅殺之氣,免得別人說我們君子軍名不符實,手持兇器還不加掩飾,有失君子之風。”
“二哥,你又書呆了。”陶基抱怨起來,“什麼肅殺之氣,軍隊不殺敵人還叫軍隊?”
“是啊。”年斌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