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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你命運家運的人給你施加強大壓力時,就很難挺得住了。你還能置生死於度外嗎?自己不怕死,難道也不為子孫後代打算一下?憑藉理智,是無法過得了這道關的,不圖利而圖名的,也過不了這一關。在這種考驗面前,真假立現。能過得了這一關的,非又臭又硬的犟脾氣倔老頭不可。非不想(軟)也,實不能也。性之所致,寧折不彎。在漫長歲月中,也只有這種人才能真正贏得公眾的敬愛,獲得崇高威望,備受尊崇,聲名遠播,成為正義的化身。這種人又臭又硬,觸逆了當權者的意志,就會被殺掉嗎?這種人為了正義連命都不要了,會為了錢坑人嗎?這樣的人信不過還能信過什麼人呢?有病不找這樣的人看找什麼樣的人看呢?這樣的人為正義死了,滅亡了,眾人能接受嗎?能答應嗎?侵略者如果想長期統治,對這種一言九鼎深孚眾望的人也得忍氣吞聲,好好敬奉,敢隨便殺他嗎?這種人會有災有難嗎?事實勝於雄辯,當越來越多有傲骨有硬氣的生意人興旺發達起來,而圖名圖利的生意人日漸式微時,捨生取義、舍利取義的精神就逐漸深入人心了。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當人人都紛紛效仿,風氣漸成時,有錢人手中的錢還能作威作福還能靈通嗎?錢是好東西,但你的品德要跟得上,要能得人心。否則,這錢買不到你所要的東西不說,可能還會給你帶來禍害,引賊上身。

在權勢靠不住、金錢也失靈的情況下,道德就必然地要從幕後走上前臺,受眾人敬仰。但敬仰是敬仰,追求是追求。對絕大部分貧窮的普通老百姓來說,從來沒有享受過權勢的榮耀及其帶來的榮華富貴,在這個前提下,如果讓他們在權勢、財富和道德之間進行選擇,沒幾個人會真心願意選擇道德。整天活著為了什麼?給我權勢財富,讓我能盡情享受一回,即使下場不好,絕大部分貧困之人也會心甘情願去一試一賭,過把癮就死。所以,若唱高調,說道德比強權金錢重要,應該寧要道德不要強權財富,要羨慕道德不要羨慕強權財富,那是不現實的。只有當貧窮的人們發現,道德是他們擺脫貧窮走向繁榮富強的不二法門、必不可少的條件時,他們才會真心向善,崇德慕仁。

在農村經濟時代,一切謀生手段都離不開土地及與其相關的產業、行當。在大自然面前,雖說有了鐵的鋤鏟犁車船等生產工具,但與現代科技生產力相比較,仍然屬於落後的純人力的勞作,與原始社會相比,沒有根本的改變。一切活計一切活動,首先都屬於重體力。有加上油就可開走的汽車嗎?有一摁摁鈕就能裝卸的吊車嗎?有籤一個單就能把貨物從甲地運到乙地的運輸公司嗎?沒有,所有貨物無論多重、體積多大、路途多遠,裝卸搬運捆綁運輸全要靠人肩挑背抗牛車拉;有一人就可操作的插秧機嗎?有一天就能割幾十上百畝莊稼的聯合收割機嗎?沒有,從選種平整土地施糞播種鏟幾遍地到收割拉回攆打入倉,哪一環不幹都不行,哪一環幹晚一點都不行,哪一環一個人都幹不了,即使若干人聯合在一起,又能蒔弄幾畝地呢?這是生產方面,生活方面也是一樣。有一扭開關就流出來的自來水嗎?沒有,不論什麼天氣不論什麼氣候,不論什麼時刻,沒水喝都得親自到井邊打水並挑回來;做飯取暖有煤氣灶和天然氣嗎?沒有,哪一頓飯不得燒柴禾哪一根柴禾不得上山打?諸如此類的勞作,哪一種沒有體力也不行,哪一種一個人也完成不了。

所有生活中的活計,不但需要體力,更要從頭到尾幹完,不能只幹其中一環,就算大功告成。不能只幹其中一個活計,生活的需要就能滿足,不可能像現在的辦公室一族,只幹一種工作,到時拿工資,生活就有保障了,就沒有難事了。這樣的現實狀況下,想過好日子嗎?就必須家大人多,尤其是壯勞力要多,否則,連眾多的日常需要都滿足不了,還談什麼興旺發達呢?

所以古代家庭不像現代家庭,三口之家或五口之家,到頭了。那時動輒幾十口上百口,三代四代同堂外加各色傭人,規模龐大,人員複雜,不亞於現在的企業工廠。但其性質又與工廠有根本不同。一,環境固定。一個家庭一大片宅院,所有人終年累月生活於此,絕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處,形影不離,彼此瞭解深刻,沒有一點虛假空間。二,這裡不是僱傭制,而是血緣終身制。即使丫環、僕人、傭人,基本都是“世襲制”,哪一個也不可能隨便開除掉。處不來嗎?處不來也得處;看不慣嗎?看不慣也得看。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個籠子裡的小鳥,一個鍋裡吃飯,一個屋簷下生活,打也好,鬧也好,勾心鬥角也好,拉幫結夥也罷,都無法取得最終勝利,一勞永逸,從此把對方攆出大門永不再見。

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