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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看到衛國使臣公子職身後有一位美貌的侍者,身材修長,儀容嚴正,有貴族之相,心裡很是懷疑他的身份。

第二天,僖公邀請職和他一起打獵,姜珏穿著騎馬裝,英姿颯爽地和父親並駕齊驅。他們來到一片曠野,珏騎的那匹小黑馬被黃蜂蟄了,嘶叫著直往前衝,闖到了草原上的狼群裡。公主從馬背上跌落,險些被惡狼咬到。僖公著急地大喊:“快快救我女兒!” 伋趕緊打馬過去,把珏抱到自己坐的棗紅馬上,讓公主先行回到僖公身邊。他傲然站立在狼群中,拔出佩劍呼呼地舞著,劍術像流星飛轉,珏看著不覺砰然心動。跟隨打獵計程車兵趕到以後,狼群方才散去。伋請求僖公寬恕他對公主不敬的罪過。僖公令士兵抓住他,對公子職說:“我很感激這位義士搭救公主的恩情,但賤民的手玷汙了我的女兒。把這雙手砍下,多送些金子給他,這樣處理可以嗎?”公子職大呼不可! 伋趕緊講出實情,說:“我就是衛國的太子,您未來的女婿呀!”

僖公非常高興,以國家最高的禮儀招待他,盛情挽留了數日,親自將他們送到城外。珏偷偷地把她出生時捏在手心的半塊玉佩送給公子伋,離別的時候,兩個年輕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眉目間情意脈脈,流連再三舍不得分開。急子上車以後,公子職問公主對這樁婚事意下如何,珏隨口賦了一首詩回答說:“看那淇水河灣,翠竹挺立修長。有位美貌君子,骨器象牙切磋,翠玉奇石雕琢。氣宇莊重軒昂,舉止威武大方。有此英俊君子,誰能忘得了他!看那淇水河灣,翠竹青翠蔥蘢。有位美貌君子,耳嵌晶瑩美珠,帽縫星光寶石。氣宇莊重軒昂,舉止威武大方。有此英俊君子,誰能忘得了他!看那淇水河灣,翠竹繁茂成簇。有位美貌君子,好似金銀璀璨,有如圭璧溫潤。氣宇曠達宏偉,倚乘卿士華車。談吐妙語如珠,待人溫和體貼。”公子職滿意地點頭,說我明白你的心意,必定不會辜負你相思的情意。

世子一行人回到衛國,公子職高興地對侄兒說:“你和齊國公主,一對金童*,又互有愛慕之心,這等天賜的美滿姻緣,真是齊衛兩國的一大幸事啊!”急子也歡喜得不得了,靦腆地謝過叔父,祈禱父王能早些占卜吉日,為他迎娶公主。(公女:諸侯的女兒,相當於現代意義上的公主。)

當時衛國的左公子姬洩,和右公子向來不和,唯恐將來急子登上王位,職的勢力過於強大,逼得自己沒有立身之地。因而瞅準了宣公好色的秉性,私下告訴他:“我以前當使者去過齊國,曾看到過齊僖公的大女兒,有閉月羞花的容,沉魚落雁的貌,絕對是國色天姿,全世界都少見的美人啦。把這麼漂亮的女人,許配給您的兒子,我為主公您感到可惜呀!”宣公半信半疑,想這世上哪裡還有女人能比夷姜更漂亮,追問他說:“她比得上我的夫人嗎?”洩貼著他的耳朵說:“王后雖然是個美女,但歲月不饒人,容貌都已經衰敗了。如果跟僖公的女兒相比,恐怕您的後宮佳麗都和豬狗一樣,醜得不堪入目了。”宣公昏花的老眼放出淫光,激動得神采飛揚,吃驚地大叫:“天底下居然有這麼漂亮的美人!太子的婚事我要重新考慮了。” 。。

新臺

《詩經。國風。邶風。新臺》

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蘧篨不鮮。

新臺有灑,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宣公深信左公子之言,思慕美色,不以世子為意。昏君諛臣,幾番密謀,擬定騙婚之事。乃構築新臺於淇河之上,重宮復室,雕樑畫棟,極盡奢靡。謊稱世子新娶,為建行宮,滿朝未有疑者。新臺將成,宣公遣右公子職攜伋為宋使,然後使左公子洩如齊,迎娶姜珏,徑至新臺,納為己有,是為宣姜。

姜氏覆紅蓋,出鸞駕,宮人牽以成禮,渾然不知所嫁何人。及送之新房,靜坐榻上,亦喜亦羞,心若鹿撞,屏息以待揭蓋佳偶。觸目大驚,乃是耄耋之人,老態龍鍾,鶴髮佝僂,涎水橫流。宣公視女粉妝玉琢、冰肌熒膚,有如餓虎撲食,裹挾身下,不顧年事已高,晝夜宣淫。

國人皆憐世子公女,憤宣公霸佔美媳,有詩諷曰:“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蘧篨不鮮。新臺有灑,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齊僖公聞衛君納媳為婦,痛惜其女,勃然大怒,欲興兵*荒淫,群臣曉以時勢,極力勸阻。僖公礙於內外憂患,欲結衛好,只得隱忍姑息,預設作罷。後兵敗於紀,憤恨積重,薨於冬日。公子諸兒繼位,稱齊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