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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事的人。何安下沒有多想,經過了他。走出十幾步後,恍然覺得他的身形有一絲熟悉,便轉過身來,登時驚住。

那是大痴。

何安下急忙奔回去,跪在他身側,叫道:“師父!”大痴轉過臉來。他的臉失去了往日等佛的神氣,皺紋如網,在額頭、腮部結了三塊暗棕色的老人斑。

何安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您怎麼……”

大痴嘆道:“鈍刀陳死了。”

大痴輔佐鈍刀陳,為了提高他在中統內部的權力,有時會以法力為他做一些特別的事情。這些事善惡難辨。

一年前,大痴發現自己的法力急速減弱,他努力修煉,仍不能挽回。十五天前,法力消逝殆盡,鈍刀陳也在那一天飛機失事,死在貴州山區。

對飛機殘骸的調查結果是,飛機被人安了一顆定時炸彈,在駕駛艙底板下。內部推測為,鈍刀陳得罪的人太多,是他們聯手做的。

持掌中統的兩位陳先生,並沒有調查內部特務,只說鈍刀陳被妖人所誤,將罪過歸咎在大痴身上。目前,大痴正受到中統特務的追殺。

何安下:“你傳的五個手印,我已小成,可保您平安。”大痴慘然一笑:“等佛之力,不過是如電如露的幻影。你如要學,我還有一個。”

大痴將兩手無名指各疊在中指後,兩食指壓在兩無名指上,形成食指、中指夾無名指的狀態;兩大拇指各壓兩小指甲上,成環狀;兩中指指端相合。

何按下:“這叫何印?”大痴卻失神了,良久方說:“虎是百獸之王,皇帝是萬民之王。這個手印,是所有手印的王,稱為王印,修此手印可將修其他手印獲得的法力加大。依個人的信心、品德,小則兩倍,大則無限。”

而他現在卻空無法力。

何安下感慨片刻,道:“師父,雖然今日上香人少,但畢竟是在路旁,不宜久留。”大痴從長衫中掏出一個白色口罩,遮住了口鼻,然後起身前行,何安下追上,焦急地問:“師父,我們這是去哪裡?”

大痴:“當然是去靈隱寺。”

靈隱寺的黃色院牆不知用的是何種塗料,瑩燦燦的,令人陷入惶惶的自責情緒中。

大痴帶何安下走到第二重院落西北角的藏經閣下,道:“對你說過,我是從《大藏經》中查出了雪山僕人法門的,沒跟你說過,我是在這座樓看的《大藏經》。此廟主持如松向我提供了一切方便,卻又說我為獲得法力而學佛,雖然救眾生的願望悲切,但畢竟偏激,將來恐不會有好結果——不料被他說中了。”

何安下:“要不要與如松長老相見?”大痴:“我戴口罩,不是躲避中統特務,是為了躲避他。”

兩人在樓下站了一會,大痴道:“我們去大殿,給本師釋迦牟尼佛上一柱香,然後離開。”

邁入大殿門檻,大痴與何安下都頓住了身形,第二條腿無論如何也邁不進去了。殿內佛像前有供香客跪拜的蒲團,蒲團側面有一張擺有銅磬的小桌。香客跪拜一下,殿內值班的和尚便要敲一下磬,以表示佛心與人心相應。

坐在磬後的是如松長老。

大痴收腿,閃身出殿。何安下也要退出,如松長老卻開口說話了:“何安下,既然來了,就向佛磕個頭吧。”

段遠晨與我對面不相識,如松卻一眼認出了我……何安下忙跪倒蒲團上,磕了三個頭。銅磬連響三聲,音質清亮,如天亮前的鳥鳴。

何安下抬頭,如松一臉慈祥。何安下:“長老!”如松:“今晚有大菩薩來杭州說法,這有兩張入場卷,供你和你的朋友。”

如松自袖口掏出個白色信封。何安下遲疑接過,如松向殿外瞟了一眼,道:“你的朋友走遠了,快去追他。”

何安下忙起身,追出大殿。

一陣急跑,在寺外松林裡追上了大痴。何安下遞上信封,大痴開啟,抽出了兩張戲票。

唱戲的角是程硯秋,劇目是《鎖麟囊》。

夜裡八點二十分,大痴戴著口罩坐在劇場第三排。他的左側是何安下,第一二排坐著杭州高官,中央最佳位置空著兩個坐位。

八點二十三分,段遠晨穿著灰色中山裝走入,他站在最好的座位前,卻並不坐下,引得整個劇院的人都起身站著。但他不跟人寒暄,也無人敢跟他說話,場面極為怪異。

二十七分,如松到達。段遠晨恭請如松坐在首排中央位置,然後在如松身旁坐下,整個劇場的人方才落座。

三十分,鑼鼓響起,劇開演。何安下觀察劇場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