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時已儲積了一定的成就及廣大的歌迷,及至張國榮以一曲Monica平地一聲雷之後,短短數年間(—)聲望直迫譚詠麟,無論是演出的機會、唱片的銷量,還是得獎的專案、大眾的嘉許,張國榮都有後來居上之勢,加上他的日本風、跳舞歌及西化形象,更越來越受到年輕一代的追捧,因而逐漸形成惡性競爭的局面,難怪填詞人黃曾經戲稱“譚張之爭”是“一個張國榮追趕譚詠麟的遊戲”。可是,譚張二人並沒有在公開場合顯示競爭或排斥的姿態,鬥爭劇烈的是他們的兩派歌迷,尤其是譚詠麟的支持者,每逢有張的演出都會前來搗亂、喝罵、叫囂,致使張的歌迷又做出相應的對抗行動,加上傳媒的煽動,終演變成勢成水火的難堪局面,最後張的唱片公司更被人惡意破壞,而他本人又收到郵寄的香燭冥鏹,致使張萌生退隱的念頭。一九八八年,譚詠麟在香港電臺主辦的“十大中文金曲”頒獎禮上宣佈不再領取翌年所有樂壇獎項,但兩派歌迷的爭鬥仍沒有因而偃旗息鼓,張國榮仍不斷受到攻擊,真正的停戰是要待到*年張正式宣佈退出音樂事業不再演唱時,才能終止,亦在這個時候,張國榮的歌迷會正式解散。觀乎這場鬥爭,可以看出八○年代香港的偶像文化,當時年輕人是人口結構中重要的構成部分,流行文化的產品也擁有龐大的市場和利潤回報,歌迷之間的鬥爭正可體現大眾媒介滲入生活的力量,這種力量正逐步代替了傳統家庭、學校,甚至宗教的凝聚。
一九九○年一月,張國榮正式“封咪”告別樂壇,並且移民加拿大,在這期間,他專注於電影演出,於一九九○年主演《阿飛正傳》、一九九三年主演《霸王別姬》,締造了他演藝事業的第二個高峰。前者的“飛哥”形態,象徵了香港那個飛揚跋扈的年代精神,也成就了王家衛的藝術領域,張憑此片榮獲“第十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至於後者,“程蝶衣”的風華絕代也使全球注目和*,日後一直使人念茲在茲,而他亦憑此而贏得“日本影評人協會”最佳外語片的男主角獎。除此之外,喜劇如《家有喜事》()、《射鵰英雄傳之東成西就》(),武俠型別如《白髮魔女傳》()、《東邪西毒》(),劇情片如《金枝玉葉》()、《夜半歌聲》(),等等,更盡情揮灑了張國榮演藝的各樣可能性,他不但宜古宜今,而且亦正亦邪,既能悲憤無奈,又可嘻哈跳脫。這種多元的塑造,到九○年代末期及千禧年,更由電影的型別變化落入角色人物內在的探索,演活或因金融風暴而一敗塗地的單親爸爸(《流星語》,),或因精神異常而陷入心魔糾纏的殺手(《槍王》,000)及病患者(《異度空間》,00),這是張國榮電影事業的第三個高峰。
流行音樂方面,張國榮於一九九六年宣佈復出,照例惹來傳媒的非議、公眾的議論,但他處之泰然,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於一九九六年底至一九九七年間舉行二十四場“跨越演唱會”,會上以紅豔的高跟鞋配唱一曲《紅》,以男男的探戈舞步掀開舞臺上性別流動的異色景觀;同時又以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現場送贈兩位摯愛的人:母親及唐鶴德,宣示了性向,這些表現再度引起公眾譁然,但同時亦建構了不朽的舞臺傳奇,並引發其他歌手相繼模仿,例如劉德華演唱會上的“小鳳仙裝”、郭富城與謝霆鋒的黑色長裙,等等。這個時期,張國榮出版了《紅》、《陪你倒數》、《大熱》、Crossover(與黃耀明合作)等唱片,一方面參與幕後的製作,如作曲、監製及音樂錄影的拍攝,一方面試驗多種型別的歌曲風格,甚至挑戰社會禁忌,演繹具有爭議的題材,遠離大眾通俗的、商業的主流,力求在流行的制式裡強調個人的元素,例如《左右手》的同性暗示、《這麼遠、那麼近》(與黃耀明合唱)的*凝視、《怨男》的男性主體、《我》的自我宣言,等等。二○○○年張國榮獲香港電臺“十大中文金曲”最高榮譽的“金針獎”及TVB“十大勁歌金曲”的“榮譽大獎”,同年他舉行“熱?情演唱會”,邀請舉世知名的法籍時裝設計師讓?保羅?高緹耶(Jean Paul Gaultier)負責舞臺服飾,以一頭長髮、一身結實的肌肉配襯充滿雌雄同體玩味的裝扮,進一步撕開性別的枷鎖,將男性的陰柔美推向藝術層次。同樣,這樣前衛大膽的意識儘管受到不少觀眾的擊節讚賞,但仍免不了遭受香港傳媒肆意的抹黑和毀傷,張的心情跌至谷底,並聲稱以後可能不再演唱。其後“熱?情演唱會”作世界巡迴演出,獲得海外媒體廣泛的報道及高度的評價,二○○一年載譽於香港及日本重演,成為他離逝前最輝煌燦爛的舞臺風景。二○○三年四月一日,正值香港SARS